日期:2022-11-11
这是自制儿童绘本故事10篇大全,是优秀的故事推荐文章,供老师家长们参考学习。
每一把钥匙都有自己的故事,而钥匙的种类却是不少:有家臣①的钥匙,有开钟的钥匙,有圣彼得大教堂②的钥匙。我们可以谈到种种钥匙,不过现在我们只谈谈家臣的那把开门的钥匙。
①“家臣”是封建时代皇家或贵族家里一种“管事”的官职。
②圣彼得大教堂是罗马梵蒂冈的一个大教堂。教皇在这儿举行所有的宗教仪式。它是在1506~1626年建筑的,历时120年。顶高约138米,占地36,450平方米,室内直径210米,里面有30个祭坛。
它是在一个锁匠店里出世的;不过人们在它身上锤和挫得那么厉害,人们可能相信它是一个铁匠的产品。就裤袋说来,它是太大了,因此人们只好把它装在上衣袋里。它在这个袋里经常待在黑暗之中;不过它在墙上也有一个固定的位置;这个位置是在家臣的一张儿时画像的旁边——在这张像里,他的一副样儿倒颇像衬衫皱襞包着的肉丸。
人们说,在某些星宿下出生的人,会在自己的性格和品行中带有这些星宿的某些特点——如历书上所写的金牛宫啦、处女宫啦、天蝎宫啦。家臣的太太没有提起任何这类星宿的名字,而只是说她的丈夫是在“手车星”下面出生的,因为他老是要人向前推几下才能动。
他的父亲把他推到一个办公室里去,他的母亲把他推到结婚的路上去,他的太太把他推到家臣的职位上去——不过最后这件事她不讲出来,因为她是一个非常有分寸的女人:她在适当的场合下沉默,在适当的场合下讲话和向前推进。
现在他的年事渐长了,正如他自己所说的“肥瘦适中”;他是一个有教养、有幽默感的人,对于钥匙,具有丰富的知识——关于钥匙的问题,我们待一会儿就会知道。他老是心情愉快;大家都喜欢他,愿意和他谈话。他上城里去的时候,要不是他的妈妈在后面推着,是很难把他弄回家里来的。他必然会跟他碰到的每一个熟人谈一通,而他的熟人却是多如过江之鲫。这弄得他总是把吃饭的时间耽误了。
家臣太太坐在窗口盼望他。“现在他来了!”她对女佣人说,“快把锅放上!……现在他又停下来了,跟一个什么人在谈话,快把锅拿下来吧,不然菜就煮得太烂了!……现在他来了!是的,把锅再放上吧!”
不过他还是没有来。
他可以站在窗子下面对她点头,但是只要有一个熟人走过,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要跟这人说一两句话。假如他在跟这个人谈话时而又有另一个熟人走过,那么他就抓住这个人的扣子洞,握住那个人的手,而同时大声地对快要经过的第三个熟人打招呼。
对于太太的耐心说来,这真是一个考验。“家臣!家臣!”她于是就这样喊起来。“是的,此人是在手车星宿下出生的,不把他推一下,他就走不动!”
他非常喜欢到书店里去,翻翻书和杂志。他送给书商一些小礼物,为的是要得到许可把新书借回家里来看——这就是说,得到许可把书的直边裁开,而不是把书的顶上横边裁开①,因为如果这样做,就不能当做新书出卖了。他是一本活的礼仪规范杂志:他知道一切关于订婚、结婚、入葬、书本子上的闲话和街头巷尾的闲话等事情。许多人们所不知道的东西,他能做出神秘的暗示叫人知道。这一套本领他是从开门钥匙那里得来的。
①在欧洲的许多国家里,特别是法国和意大利,有些书籍是不切边的,因此读者必须自己裁开。这里是说裁开书页的一部分,这样既可阅读,又可仍然作为新书出售。
家臣和他的太太从还是一对年轻的新婚夫妇的时候起,就住在自己的公馆里。那时,他们就有了这把钥匙,不过那时他们不知道它出奇的能力——他们只是后来才知道的。
那是在国王腓特烈六世①统治的时代。哥本哈根在那时还没有煤气。那时还只用油灯,还没有提佛里或者卡新诺②;还没有电车,没有铁路。比起现在来,娱乐的地方并没有多少。星期天,人们只是走出城外,到“互助教堂”去游览,读坟上刻的字,坐在草地上,吃装在篮子里的东西,喝点烧酒;不然就到佛列得里克斯堡公园去,这儿有一个乐队在宫殿面前奏乐。许多人到这儿来专门看皇室的人在那又小又狭窄的运河上划船。老国王在船上掌舵;他和皇后对众人不分等级上下,一律点头。有钱的人家特别从城里到这里来吃晚茶。他们可以从花园外面的农舍里得到开水,至于其他东西,他们就得自己准备了。
①腓特烈六世(1768~1839)是丹麦国王(1808~1839),又是挪威国王(1808~1814)。
①提佛里(Tivoli)是现在哥本哈根市内的一个大游艺场;卡新诺(Casino)是现在哥本哈根市内的一个大咖啡馆兼游艺场。
家臣的一家人在一个阳光很好的星期天下午也到这儿来。他们的女佣人提着茶壶和一篮子食物及“一滴斯本得路普浓酒”走在前面。
“把开门钥匙带着吧!”太太说,“好叫我们回来时可以进来。你知道,他们天一擦黑就把门锁上了,而门铃绳子昨天又断了!……我们要很晚才回家!而且游了佛列得里克斯堡以后,还要到西桥的加索蒂戏院去看哑剧《收获人的头目哈列金》;他们从云块上降下来;每张票价是两个马克。”
这样,他们就到佛列得里克斯堡去,听了音乐,看了飘着国旗的御船,瞧见了老国王和雪白的天鹅。他们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茶点以后就匆匆地走了,但是到戏院里仍然没有按时。
踩绳这个节目已经完了,高跷舞也告一结束,哑剧早已开始;他们照例是迟到了;这应该怪这位家臣。他在路上每分钟要停一下,跟某个熟人谈几句,在戏院里他又碰见很多好朋友。等这个节目演完以后,他和他的太太又非得陪一家熟人回到西桥的家里去喝一杯潘趣酒不可;本来这只须10分钟就可以喝完的,但是他们却拉长到一个钟头。他们简直谈不完。特别有趣的是瑞典的一位男爵——也可能是一位德国的男爵吧?这位家臣记不太清楚。可是相反,这位男爵教给他的关于钥匙的花样,他却一直记得清清楚楚。这真是了不起!他可以叫钥匙回答他的一切问题,甚至最秘密的事情。
家臣的钥匙特别适合于这个目的。它的头特别沉重,所以非倒悬着不可。男爵把钥匙的把手放在右手的食指上。它轻松愉快地悬在那儿;他指尖上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可以使它动,使它摆,如果它不动,男爵就知道怎样叫它按照他的意志转,而不被人察觉。每一次转动代表一个字母,从A开始,直到我们所希望的任何字母。第一个字母出现以后,钥匙就朝相反的方向转,于是我们就可以找下一个字母。“这样我们就可以得出整个字,整个句,整个问题的答案。这完全是虚构的,但是有趣。这位家臣最初的看法也是这样,但是他没有坚持下去。他被钥匙迷住了。
“先生!先生!”他的太太喊起来。“西城门在12点钟就要关呀!我们进不去了,现在只剩下一刻钟了。”
他们得赶快。有好几位想回到城里去的人匆匆在他们身旁走过。当他们快要走近最后一个哨所的时候,钟正在敲12下,门于是就砰的一声关上了。一大堆人被关在外面,包括这对家臣夫妇和那位提着茶壶和一个空篮子的女佣人。有的人站在那儿感到万分惶恐,有的人感到非常烦恼。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同。究竟怎么办呢?
很幸运的是:最近曾经决定过,有一个城门——北门——不关,步行的人可以通过那儿的哨所钻进城里去。
这一段路可不很短,不过天气非常可爱;天空是清净无尘,布满了星星;水沟和池塘里是一片蛙声。这一行人士开始唱起歌来——一个接着一个地唱。不过这位家臣既不唱歌,也不看星星,甚至还不看自己的腿。因此他就一个倒栽葱,在水沟旁跌了一交,人们可能以为他的酒喝得太多了一点;不过钻到他脑袋里去,在那儿打转的东西倒不是潘趣酒,而是那个钥匙。
最后他们来到了北门的哨所,走过桥,进入城里去。
“我现在算是放心了!”太太说。“到了我们的门口了!”
“但是开门的钥匙在什么地方呢?”家臣问。它既不在后边的衣袋里,也不在侧边的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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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他的太太喊着。“你把钥匙丢掉了吗?你一定是在跟那位男爵玩钥匙花样时遗失了的。我们现在怎样进去呢?门铃绳子昨天断了,更夫又没有开我们房子的钥匙。这简直叫我们走投无路!”
女佣人开始呜咽地哭起来。只有这位家臣是唯一能保持镇静的人。
“我们得把那个杂货商人①的窗玻璃打破!”他说;“把他喊起来,然后走进去。”
①在欧洲的大建筑物里.最底下的一层经常不住人,只租给小商人开店。
他打破了一块玻璃。接着又打破了两块。“比得生!”他喊着;同时把阳伞的把手伸进窗子里去。地下室的人的女儿在里面尖叫起来。这人把店门打开,大声喊:“更夫!”但是他一看到家臣一家人,马上就认出来了,让他们进来。更夫吹着哨子;附近街上的另一个更夫也用哨子来回答。许多人都挤到窗子这边来。
“什么地方火烧起来了?什么地方出了乱子?”大家都问。等这位家臣回到了他的房间里去,他们还在问。他把上衣脱掉……他的钥匙恰恰就在那里面——不在衣袋里,却在衬布里。原来它从衣袋里不应该有的一个洞溜到那儿去了。
从那天晚上开始,钥匙就有了一种特殊的巨大意义,不仅是他们晚上出去的时候,就是他们坐在家里的时候都是如此。这家臣表现出他的聪明,让钥匙来回答一切问题。他自己想出最可能的答案,而却让钥匙讲出来,直到后来他自己也把答案信以为真了。不过一个药剂师——他是和家臣太太有亲戚关系的一个年轻人——不相信这一套。
药剂师有一个聪明的头脑;他从学生时代起就写过书评和剧评,但是他从来没有署过自己的名字——这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他是我们所谓的有精力的人,可是他不相信精灵,也不相信钥匙精。
“是的,我相信,我相信,”他说,“亲爱的家臣,我相信钥匙和一切钥匙精,正如我相信现在开始为大家所明了的新科学:灵动术①和新旧家具的精灵。你听到人们说过没有?我听到过!我曾经怀疑过。你知道,我是一个怀疑论者,但是我在一个相当可信的外国杂志上读到一个可怕的故事——而我被说服了。家臣,你能想象得到吗?我把我所知道的这个故事讲给你听吧。
这是19世纪中叶在欧洲盛行的一种迷信:许多人围着桌子坐着,把手放在桌子上,桌子就会自动地动起来。据说这是因为“精灵”在暗中发生作用。
“两个聪明的孩子看到过他们的父母把一张大餐桌的精灵叫醒。当这两个小家伙单独在房间里的时候,他们想用同样的方法把一个柜子叫醒。它有了生命了,它的精灵醒了,但是它却不理两个孩子的命令。它自己立起来,发出一个破裂声,把抽屉都倒出来了,接着用它的两只木腿把这两个孩子各抱进一个抽屉里去。柜子装着他们跑出敞开的门,跑下楼梯,跑到街上,一直冲到运河里去,把两个孩子都淹死了。这两具小尸体被埋在基督徒的坟地里,但是柜子却被带到市府的会议厅里去,作为孩子的谋杀犯而判处死刑,在市场上活活地烧死了。
“我读到过这个故事!”药剂师说,“在一本外国杂志上读到过,这并不是我自己捏造的。凭这把钥匙作证,这是真事!我庄严地发誓!”
家臣认为这类故事简直是一种粗暴的玩笑。关于钥匙的事儿,两个人永远谈不到一起;在钥匙问题上,药剂师完全是一个糊涂虫。
对于钥匙的知识,家臣不断地获得进步。钥匙成了他的娱乐和智慧的源泉。
有一天晚上,家臣上床去睡觉;当他把衣服脱了一半的时候,忽然听到走廊上有人敲门。这是那个杂货商人。他的来访真是迟了。他的衣服也脱了一半,不过他说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只怕过了一夜就会忘记。
“我所要说的是关于我的女儿洛特·伦的事情。她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她已经受了坚信礼,现在我想把她好好地安顿一下。”
“我的太太还没有死呀,”家臣说,同时微笑了一下,“而我又没有儿子可以介绍给她。”
“我想您懂得我的意思,家臣!”杂货商人说。“她能弹钢琴,也能唱歌。您也许在这屋子的楼上听到过。您不知道这个女孩能做些什么事情。她能够模仿各种人说话和走路的样子。她是一个天生的演员,这对于出身良家的女孩子是一条好出路。她们可能嫁给伯爵,不过这并不是我,或者洛特·伦的想法。她能唱歌,能弹钢琴!所以前天我陪她一起到声乐学校去过一次。她唱了一下,但是她缺乏那种女子所必须有的浊音,也没有人们对于一个女歌唱家所要求的那种金丝鸟般的最高的尖嗓子。因此他们都建议她别干那一行。后来我想,如果她不能成为一个歌唱家,她无论如何可以成为一个演员——一个演员只要能背台词就行。今天我跟教师——人们这样叫他——谈过话。‘她的书读得多吗?’他问。‘不多’,我说。‘什么也没有读过!’他说:‘多读书对于一个艺术家是必要的!’我想这件事还不难办;所以我就回到家里来。我想,她可以到一个租阅图书馆去,读那里所有的书。不过,今天晚上当我坐着正在脱衣服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当我想要借书的时候,为什么要去租书呢?家里有的是书,让她去读吧。她读也读不完,而且她一文不花就能读到。”
“洛特·伦是一个可爱的女子!”家臣说,“一个漂亮的女子!她应该有书读。不过她脑子里有没有人们所谓的‘精气’——即天才——呢?更重要的是:她有没有——福气呢?”
“她中过两次彩票,”杂货商人说。“有一次她抽到一个衣柜,另一次抽到六条床单。我把这叫做幸运,而她是有这种幸运的!”
“我要问问钥匙看,”家臣说。他把钥匙放在右手的食指上和商人的食指上,让它转动起来,接二连三地标出一系列的字母。
钥匙说:“胜利和幸运!”所以洛特·伦的未来就这么确定了。
家臣立刻给她两本书读:关于“杜威克”①的剧本和克尼格②的《处世与交友》。
从这天晚上开始,洛特·伦和家臣家庭间的一种亲密的关系就开始了。她常来拜访这家;家臣认为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她也相信他和钥匙。家臣太太从她时时刻刻在不知不觉中所表现出来的无知中,发现了她有某种孩子气和天真。这对夫妇,每人根据自己的一套看法来喜爱她,而她也是一样地喜爱他们。
“楼上有一阵非常好闻的香气,”洛特·伦说。
走廊上飘着一种香味,一种芬芳的气味,一种苹果的香味——家臣太太曾经在走廊上放了整整一桶“格洛斯登苹果③”,所有的房间里也飘着一种喷香的玫瑰花和燕衣草的气味。
①“杜威克”是荷兰文Duiveke(“小鸽子”)的音译。它是一个荷兰旅店主人的女儿的小名,她后来成了丹麦国王克里斯蒂安二世的情妇。她在1517年暴卒,据说是被人毒死的。
②德国的一个男爵Adolf von Knigge。他是一个作家。
③这是一种很大的苹果,出产于丹麦尤兰岛上一个叫做格洛斯登(craasten)的地方。
“这真是可爱!”洛特·伦说。
家臣太太经常在这儿陈设着许多美丽的花儿,洛特·伦真是把眼睛都看花了。是的,甚至在冬天,这儿都有紫丁香和樱桃的枝子在开着花。插在水里的这些枝子,在温暖的房间里,很快地就冒出叶,开出花来。
“人们可能以为这些光赤的枝子已经没有生命了。可是,请看它们怎样起死回生吧。”
“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东西,”洛特·伦说。“大自然真是美妙!”
于是家臣就让她看看他的“钥匙书”。这书里记载着钥匙所讲过的一切奇异的事情——甚至一天晚上,当他的女佣人的爱人来看她时,橱柜里的半块苹果饼不见了的这类事情也被记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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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臣问他的钥匙:“谁吃了那块苹果饼——猫儿呢,还是她的爱人?”钥匙回答说:“她的爱人!”家臣在没有问它以前心里早就有数了。女佣人只得承认:这该死的钥匙什么都知道!
“是的,这不是很稀奇吗?”家臣说。“钥匙!钥匙!它对洛特·伦作了这样的预言:‘胜利和幸运!’——我们将会看到它实现的——我敢负责!”
“那真是好极了,”洛特·伦说。
家臣太太并不轻易相信这种话,但是她不当面表示怀疑,因为她怕丈夫听见。不过后来她告诉洛特·伦说,家臣在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一个戏迷。如果那时有人推他一把,他一定可以成为一个演员;不过他的家庭把他推到另一方面去了。他曾经坚持要进入戏剧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曾经写过一部戏。
“亲爱的洛特·伦,这是我告诉你的一件大秘密。那个戏写得并不坏,皇家剧院接受了它,但是它却被观众嘘下了台。因此后来就没有人提起过它了。这种结果倒使我感到很高兴。我是他的太太,我了解他。嗯,你将要走同样的道路——我希望你万事如意,不过我不相信这会成为事实——我不相信钥匙!”
洛特·伦相信它;在这个信仰上,她和家臣的看法一致。他们是诚心诚意地心心相印。
这位小姐有好几种才能,家臣非常欣赏。洛特·伦知道怎样用土豆做出淀粉来,怎样用旧丝袜子织出丝手套,怎样把舞鞋上的绸面子补上——虽然她有钱买新衣服。她像那个杂货商人所说的,“抽屉里有的是银元,钱柜里有的是股票。”家臣太太认为她可以成为那个药剂师的理想的妻子,但是她没有说出口来,也没有让那个钥匙讲出来,药剂师不久就要成家了,而且自己在离这儿最近的一个大城镇里开了药店。
洛特·伦经常读着《杜威克》和克尼格的《处世与交友》。她把这些书保留了两年,其中《杜威克》这本书她记得烂熟;她记得里面所有的人物,不过她只希望成为其中之———杜威克这个角色——同时她不愿在京城里演出,因为那里的人都非常嫉妒,而且也都不欢迎她演出。照家臣的说法,她倒很想在一个较大的乡镇里开始她的艺术事业呢。
这也真是神奇:那个年轻的药剂师就正是在这个乡镇里开业了——如果说他不是这城里唯一的一个年轻的药剂师,却是一个最年轻的药剂师。
那个等待了很久的伟大的一晚终于到来了。洛特·伦要登台了,正如钥匙所说的,要获得胜利和财富了。家臣不在这儿;他病倒在床上,他的太太在看护他。他得用温暖的餐巾,喝甘菊茶;他肚子外面是绷带,他肚子里面是茶。
《杜威克》演出的时候,这对夫妇不在场;不过药剂师却在那儿。他把这次演出的情形写了一封信给他的亲戚——家臣太太。
“最像个样子的是杜威克的绉领!”他写道,“假如家臣的钥匙在我的衣袋里的话,我一定要把它取出来,嘘它几下;她应受这种待遇,开门的钥匙也应受这种待遇——因为它曾经那么无耻地用什么‘胜利和幸运’这类话儿来骗她。”
家臣读了这封信。他说这是一种恶意诽谤——对钥匙的仇恨——而同时却把这仇恨发泄在这个天真女子的身上。
他一能够起床,恢复了健康以后,就马上写了一封简短而恶毒的信给那个药剂师。药剂师也回了一封,其语调好像他在家臣的信里没有读到什么,只看到了玩笑和幽默的话似的。
他感谢他那封信,正如他要感谢家臣以后每次替钥匙的无比价值和重要性所作的宣传一样。接着,他告诉家臣说,他除了做药剂师的工作外,还正在写一部伟大的钥匙传奇。在这部书里,所有的人物毫无例外地都是钥匙。“开门钥匙”当然是里面的主人公,而家臣的开门钥匙就是他的模特儿,具有未卜先知的特性。一切其他的钥匙都围绕着它发展:如那个知道宫廷的豪华和喜庆场面的老家臣的钥匙啦;那个细小、精致、华丽、在铁匠店里值三个铜板的开钟的钥匙啦;那个经常跟牧师打交道的,因为有一夜呆在钥匙孔里而曾经看到过鬼的讲道坛的钥匙啦。储藏室的、柴草房的、酒窖的钥匙都出了场,都在敬礼,并且在开门钥匙的周围活动着。阳光把开门钥匙照得像银子一样亮;风——宇宙的精气——吹进它的身体,使它发出哨子声。它是钥匙工,它是家臣的开门钥匙,现在它是开天国之门的钥匙,它是教皇的钥匙,它是永远不会错的!
“恶意!”家臣说,“骇人的恶意!”
他和药剂师不见面了……是的,只有在家臣的太太安葬时他们才碰头。
她先死了。
屋子里充满了悲哀和惋惜之情。甚至那些开了花、冒了芽的樱桃枝子也由于悲哀而萎谢了。它们被人遗忘了,因为她不能再照料它们。
家臣和药剂师,作为最亲近的亲属,在棺材后面并排地走着。现在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来吵嘴了。
洛特·伦在家臣的帽子上围了一条黑纱。她早就回到这儿来了,并没有从她的艺术事业中得到胜利和幸运。不过将来她可能得到胜利和幸运的。洛特·伦有她的前途。钥匙曾经这样说过,家臣也这样说过。
她来看他。他们谈起死者,他们哭起来;洛特·伦是一个软心肠的人。他们谈到艺术;洛特·伦是坚定的。
“舞台生活真是可爱得很!”她说,“可是无聊和嫉妒的事儿也真够多!我宁愿走我自己的道路。先解决我自己的问题,然后再谈艺术!”
克尼格曾经在他关于演员的一章书里说过真话;她知道钥匙并没有说真话,但是她不愿意在家臣面前揭穿它;她太喜欢他了。
在他居丧的这一年中,开门钥匙是他唯一的慰藉。他问它许多问题,它都一一作出回答。这一年完结了以后,有一天晚上他和洛特·伦情意绵绵地坐在一起。他问钥匙:
“我会结婚吗?我会和谁结婚?”
现在没有谁来推他;所以他就只好推这钥匙。它说:“跟洛特·伦。”
话既然是这么说了,洛特·伦也就成了家臣的太太。
“胜利和幸运!”这句话以前已经说过——是开门的钥匙说的。
(1872)
这篇作品最初发表在1872年哥本哈根出版的《新的童话和故事集》第三卷第二部。关于这个故事安徒生写道:“没有多少年以前,由桌子产生的灵动术,在哥本哈根的社交生活中扮演着一定的角色。有许多人相信它。甚至某些有头脑和在精神界有一定地位的人也相信,桌子和一些其他的家具都具有灵性,可以与一切精灵交流。我在德国拜访住在一个大庄园里的几位知识界的人士时,结识了一个‘钥匙精’——一只能预卜凶吉祸福的钥匙。许多人都相信它。”安徒生又写道:“那个杂货商人对家臣的拜访以及洛特·伦的艺术生涯在现实生活中都确有其人。”
这篇作品实际上写于1872年8月。它是对当时哥本哈根绅士淑女们的无聊社会生活及某些所谓的“艺术家”的“事业”的一篇别具风趣的讽刺。
墙角掉进了一粒“星星花”的种子。过了一天又一天,星星花终于长大了,从墙角里探出了脑袋。它大大的花瓣,绿绿的叶子,可是太阳照不到,雨水淋不着,星星花又冷又渴,无气地耷拉着脑袋。
有一天,小鸭子欢欢从墙角走过。星星花看见欢欢,便一下子精神起来,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说:“欢欢姐姐,你能不能把我带到草地上,这里太阳照不到,雨水淋不着,太难受了!”“不行,我今天没空,妈妈还叫我去池塘里洗澡,忙着呢!”欢欢嘎嘎叫了几声,大摇大摆地走了。
第二天,牛宝宝乐乐从墙角走过。乐乐穿着白色西装,挂着黑色领带,戴着蓝色帽子,显得格外神气。星星花看见了乐乐,便有气无力地说:“乐乐,你能不能帮我带到草地上,这里太阳照不到,雨水淋不着,太难受了!”“这可不行,你会把我的衣服弄脏的,这可是新买的呀!再说我还要去参加朋友的宴会,没时间帮你了。”说着又慢悠悠地朝朋友家去。
又过了几天,可爱的小白兔明明路过这里,看见墙角的星星花已经奄奄一息了,仿佛在说:“明明老弟,你能不能把我带到草地上,这里太阳照不到,雨水淋不着,太难受了!”“好啊!没问题”明明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说着便小心翼翼地把星星花带到草地上,有了阳光和雨露的照顾。星星花获得了新生,慢慢地打起了精神。明明高兴极了:“看呀看呀!星星花活了活了,大家快来看呀!多美丽的星星花呀!”欢欢和乐乐闻声赶来,看见了美丽的星星花,脸霎时红得像一个苹果,不禁低声对星星花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见死不救。”“没关系啦!我现在不是很好吗?”“其实我们做的还不够,大家召集起动物们,一起来种星星花吧!”“哈哈,你们做得对,我们动物王国就应该有乐乐这样品格高尚的人。”站在大树后面的“包包大人”——大象伯伯说,“不用再召集了,它们都来了。”说着各个动物都从大象伯伯背后走了出来。乐乐高兴地说:“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来种吧!”
不到一个月,草坪里到处开满了星星花,大家把这片草地命名为“爱心花园”,并把乐乐评为“爱心大使”。一切都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猴妈妈要生宝宝了,森林里都传开了,大家都期待着这个小生命的诞生。
这天,小宝宝和大家见面了。猴爸爸开心极了,给小宝宝取了一个名字叫“萌萌”。萌萌长着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可爱极了。森林里的动物们听说猴宝宝出来了,都抢着来看看这个可爱的猴宝宝。
猴爸爸想这么高兴的事,我得请大家到我家好好的庆祝一下,于是猴爸爸花大力气,在山里采摘了很多果子,有香蕉、苹果、枣子、桃子……准备请家族所有成员来大吃一顿。
萌萌真的很萌,他喜欢蜷缩在妈妈怀里睡觉,喜欢睁着超萌的眼睛听妈妈讲故事,喜欢随着妈妈的手指头看星星,喜欢被妈妈抱着晒太阳,替他捉虱子……
如果妈妈走开一时半会儿,他就会哭,放声大哭,一直到把妈妈哭回来为止。猴妈妈对猴爸爸说:“咱们这孩子也太娇气了吧?”
猴爸爸说:“想当年,我过得那么艰难,现在,再苦不能苦孩子。孩子还小嘛,娇气就娇气点吧,等长大了,你想要他趴在怀里撒娇他都不理你了。”
猴妈妈一脸崇拜地望着老公,她觉得自己的老公太聪明了,说的话太有道理了,那就照他说的去做吧。
等萌萌断奶后,猴妈妈总是把所有食物嚼烂了,弄得糊糊的喂儿子。
萌萌长牙齿了,2个、4个、6小……
可他还是要吃糊糊果,妈妈拿根香蕉给他,他把手藏在背后,说:“妈妈,你帮我嘛,帮我剥掉皮,嚼成糊糊喂我吃嘛。”
妈妈不肯,萌萌就躺倒地上耍赖。妈妈无奈,就帮他剥了皮,弄成糊糊果吃。山中岁月荏苒,不知不觉中,萌萌1周岁了。其他同龄的猴子早就自己外出找吃的了,而萌萌还要赖在妈妈怀里吃糊糊果。
“猴爸爸,你不是说孩子小时候娇惯一点没关系,长大了,年龄到了自然而然会懂事,为什么萌萌都这么大了,还啥都不懂?是不是傻瓜啊?”猴妈妈有些生气了。
猴爸爸爬到树上,正忙着为一家人采果子,顾不上别的。听了猴妈妈的话,他回头说:“我的孩子,我知道,时候还没到,到了自然就会了。你放心好了!”
“可是,我没法放心啊!都这么大的孩子了,还要我伺候着。”猴妈妈小声叨叨着。
“回去吧,回去吧,别把孩子搞丢了。”猴爸爸挥挥手,赶她回去,他不想听这种见识短的话,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点小事算什么。猴妈妈失落地往家走。远远地,就听到萌萌超级大的哭声,猴妈妈快跑几步,回到家里。萌萌正在地上,来回打滚。
猴妈妈看到,萌萌的奶奶正好过来,抱起孙子,安慰道:“我的小祖宗,小皇帝,这是怎么了?你妈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在家照顾你?谁欺负你了?告诉奶奶,我去揍他。他让你不好过,我也要让他不好过!”
“我的手碰到那个树枝了、手痛!”萌萌伸手哭诉。
“不怕,不哭,奶奶去打那根树枝。”奶奶去拍那树枝,边打边骂:“你这该死的树枝,怎么就把萌萌给碰痛了。”
猴妈妈几乎要气晕过去。面对奶奶的举动,她知道那是错误的,可那毕竟是长辈,而且是出于爱护萌萌的心思,猴妈妈还不好说什么。
猴妈妈送奶奶回去,回头见萌萌还在地上坐着,但是已经不哭了。他正等着妈妈来安慰,来抱抱。
猴妈妈摇摇头,坐在他旁边的树桩上,一声不吭。
萌萌见妈妈没理睬他,又哭起来。哭了一会儿,他发现还是没有动静,就偷偷地从指缝间看出去,妈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萌萌想,再哭,妈妈也听不见,还是算了吧,再说,哭也实在是很累的事。
萌萌不哭了,自己玩去。
过一会儿,他觉得肚子很饿了,他叫:“妈妈,妈妈。”可是没有回答。
萌萌东张西望,他看到半个西瓜。
这是昨天傍晚爸爸摘回来的,爸爸拿石块把西瓜敲成两半,当时妈妈一手掏过去,挖出一捧瓜瓤给萌萌吃。
萌萌扭过头去,大叫:“西瓜有眼睛,好多好多黑色的眼睛,萌萌害怕,不吃,不吃!”任凭妈妈怎么劝说,他就是不吃。最后,妈妈生气了,不理他,和爸爸一起吃了半个西瓜,剩下的半个就放在角落那儿。
萌萌走过去,他又饿又渴,他想起昨晚爸爸妈妈吃得津津有味,也想试试看,就用手去掏瓜瓤;他又看到了那些黑黑的“眼睛”,他碰一下,那些“眼睛”没反应,他就把“眼睛”一个个掏出来,剩下鲜红色的瓜瓤。
他尝了一口。哇!真好吃,又甜又沙,水分还很多,非常解渴。萌萌一下一下地掏出瓜瓤,送进嘴巴,一口一口地吃掉。
回到家门口的妈妈看呆了,儿子居然会自己找东西吃,而且还不嫌西瓜有瓜子,这,这,这太难得了!
猴妈妈不敢惊动儿子,就站在家门口看着。等儿子吃掉那半个西瓜的一半,挺着小肚皮打饱嗝的时候,她才走进去,抱住儿子,狠狠地亲他,夸他:“宝贝,你太乖了,会自己吃东西了。”稍候片刻,她又夸猴爸爸:“你爸爸也很聪明,他早就说你长大了会觉悟过来,什么都会做的……”最后是自我批评:“是我过分操心了。”
那以后,萌萌学会自己吃东西了。大约真的遗传了爸爸的优秀基因,他一下子全部学会了猴子能吃的所有食物的吃法,还学会了上树摘果子,再也不要妈妈操心了。
很久以前,国王和王后统治着一个强大的国家。虽然他们的名字不为人知,可是他们的儿子赛伽德和女儿丽娜克却因为聪明美丽而全国闻名。
两个孩子年龄相差一岁,感情深厚,形影不离。他们渐渐长大时,国王送给他们一座自己的房子,里面仆人和马车样样一应俱全。
他们一起幸福地生活了很多年,这时候,王后病倒了,她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请您答应我两件事情,”一天,王后对国王说,“第一,我死后您肯定要再婚,如果再婚,不要选小地方的女人和荒岛上的女人做妻子,这些女人没见过世面,只会自以为是。您一定要找一位大国的公主,因为她自己从小就习惯宫廷的生活,所以一定会母仪天下;第二,请您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他们会成为您最大的幸福和快乐。”
这就是王后的遗言,几个小时后,她就去世了。国王悲痛欲绝,以至于不愿意上朝处理任何事务。最后,首相只好告诉他民众都在抱怨,说没有人替他们除恶扬善了。
“您一定要振作起来,”首相接着说,“让国家的利益来替代您自己的悲痛吧。”
“你虽然没有拯救我,”国王说,“可是,你说的话是对的,你的劝告也是善意的。不过,我也听到臣民说,如果我再婚,对于整个国家都是好事,虽然我自己的心会永远和我的亡妻在一起。其实,我再婚也是她的心愿。所以,我委托你去寻找一位可以和我分享王权的女士。
千万小心,不要找小地方或者荒岛上的人。”
于是,在首相的带领下,使团整装待发,去拜访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寻找一位合适的公主。他们乘坐的船没走几天就遇到了大雾,船长分不出左右,迷失了方向。整整一个月,船在黑暗中漂荡,直到最后,浓雾散去,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段突出的悬崖。悬崖的一边,有个海湾,船在海湾里停了下来,尽管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们相信这儿一定有新鲜的水果和淡水。
首相让其他人留在船上,他自己划了一艘小船到岛上,他想看看这是不是一座荒凉的岛屿。
还没走多远,他就听到了音乐声,顺着音乐声走去,他看见一个美丽绝伦的女子,坐在一只小矮凳上弹奏竖琴,旁边站着一个女孩伴着音乐在唱歌。首相停下来,彬彬有礼地向那位女士打了个招呼,女士礼貌地回敬了他,又问他怎么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首相于是把自己这次出行的目的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我和您的主人一样寡居着,”那女士回答说,“我嫁给了曾经统治这座岛屿的国王,可是后来海盗来了,不仅杀害了国王,还处死了这儿所有的民众。我想方设法逃掉了,和女儿一起躲在这儿。”
那女孩边听边俯身问母亲:“您在说真话吗?”
“记住你的诺言,”母亲生气地回答道,趁着首相不注意,掐了女儿一把。
“您叫什么名字,夫人?”首相问道,他被这女人的凄惨故事深深打动了。
“布劳芙,”她答道,“我女儿叫劳菲。”说完,她又请教首相的名字和国王的名字。之后,他们谈了很多话,那女人表现得不仅比一般的妇女渊博,甚至比受过一般教育的男人还博学。“她配国王真是太合适了,”首相心想,他马上就请求那女子嫁给自己的主子——国王。那女人说自己配不上这么高的地位,她还说首相大人一定会后悔自己的选择的。她越是这么说,首相就越迫切地恳求她答应。最后,首相终于说服了她,她答应和首相一起立即回到首相的国家去。
于是,首相为母女俩带路,一起回到了船上,船立即起锚扬帆,在一阵微风中返航了。
这时,迷雾已经散去,他们回头看看,除了沿海岸的地方,整个岛屿都是光秃秃的,一片荒凉,根本不适合人居住。可是没有人在意这个。他们一路快速航行,只用了六天就到达岸边,上岸后,他们又马不停蹄地朝首都行进,首相派了一个信使先去向国王通报事情的经过。
一看到两位穿金戴银的美丽女子,国王的伤心立即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下令立即准备婚礼,不得延误。心花怒放的国王竟然忘了问一问未来的王后从什么地方来。国王满脑子都是两个美女的形象,他在下令给全国的重要人物发请柬的时候,连自己的两个孩子都忘了,这两个孩子被关在自己的房子里,一点儿也不知道父王又结婚了。
婚后的国王一点儿主见也没有了,凡事都要请示王后。他的任何会议都要有王后出席,是战是和,只有王后说了算。几个月过去后,国王开始怀疑首相的这个选择是否正确,他注意到孩子们待在他们自己宫殿里的时间越来越多,从来都不接近继母。
事情总是这样的,当一个人的眼睛睁开后,他可以看到以前看不到的很多事。
不久,国王发现朝廷里的官员一个个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开始,国王没有在意,只是在空缺处补充了一些新人手。可是,朝臣们毫无踪迹地一个个不断地消失让国王开始不安起来,他猜想这事可能和王后有关。
情况一直这样持续着,一天,王后对国王说,他应该到全国各地去寻访,看看自己的官员有没有贪污税收。“您不必为出行担心,”王后说,“您不在的时候,我会像您一样,尽心尽力地治理国家的。”
国王自己不想出行,可是王后的意志比他更坚决,他也懒得与王后为此争斗。
于是,他没多说什么,开始准备自己的行程,他下令准备最好的船只专供自己沿海巡查。可是,他的心情很沉重,不安笼罩着他,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起程之前,他去孩子们的宫殿向儿女们道别。
孩子们热情地接待了久违的父王,他们有说不完的话要对他们深爱的父王讲。
可是,没过多久,国王打断了他们的话,他说:
“万一我这次出行回不来的话,你们在这儿也就不安全了。所以,如果见我没有回来的希望,你们要立即逃跑,一直跑到一座高山前,然后爬上去。上山后,要一直沿着海湾走,你们会在树林中找到一红一绿两棵树,这两棵树隐蔽得很好,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你们分别躲进两棵树的树干里,这样可以逃脱敌人的追杀。”
说完这些话,国王和儿女道别,心情沉重地上了船。开始几天,风和日丽,一切都很正常。突然间,狂风大作,雷电交加,水手们从来没见到过这么恐怖的景象。尽管他们竭尽全力,船还是撞上了礁石,结果船上所有的人,无一生还。
就在那天晚上,赛伽德王子做了个梦,梦见父王穿着湿漉漉的衣服站在自己面前,父王从头上摘下王冠,放在自己脚边,然后默默地走开了。
王子赶忙叫醒妹妹丽娜克,俩人一商量,知道父王凶多吉少,他们一定要遵照父王的叮嘱,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于是他们带了些衣服首饰,趁人不备,悄悄地溜出了宫殿。
他们一路头也不回地跑,一直跑到到山上。赛伽德环顾四周,看见继母尾随在他们身后,她满脸凶相,比最丑的老巫婆还难看。继母和兄妹间,有一片密林,赛伽德连忙点燃了树林。趁着大火,兄妹俩拼命往前跑,终于来到那片树林,找到那两棵红绿树,他们立即跳了进去。
而当时统治希腊的国王势力强大,非常富有。这位国王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
他们长相出众,学识渊博,是父王的骄傲。
希腊王子刚刚成人,就鼓动父王在夏季对邻国发动了一场战争,想借此为自己扬名。可是,当冬天来临时,那个荒凉的邻国没有充足的食物和马匹,于是希腊王子解散了军队,自己也回国了。
战争中,希腊王子听说丽娜克美丽非凡,他决定要找到她,娶她为妻。王后布劳芙通过自己的妖术知道了这一切。于是,当希腊王子走近都城时,她给自己的女儿穿上华丽的衣服去迎接客人。
王后把希腊王子迎进宫殿。吃完晚饭,她向王子讲述了自己故事,说自己失去了丈夫,没有人治理国家,她只好自己当权了。
“公主丽娜克在哪儿?”希腊王子听完故事后,问道。
“在这儿。”王后一边回答,一边把藏在后面的女孩带了出来。
希腊王子看了那女孩一眼,觉得很失望。女孩虽然漂亮,但是一点儿也不出众。
“噢,您一定嫌她脸色苍白,两眼无光,”王后看穿了希腊王子的心思,连忙解释说,“她失去了父母,伤心过度,到现在还没恢复呢。”
“看来她心地挺善良的,”王子心想,“等她心情好了,她的美丽一定会恢复的。”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请求王后同意他和那女孩订婚,然后回自己的国家结婚。
王后大喜过望。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成功了,于是立即着手准备。为了确保一切顺利,她自己很想和两个年轻人一起走。可是希腊王子很固执,他只要带劳菲一个人,他以为那就是丽娜克。
俩人很快辞别王后,登上一艘豪华的船。没走多久,一团浓雾笼罩上来,黑暗中船长驶出了航线,船来到一个陌生的海湾。希腊王子下令放一艘小船过来,自己划着小船去岸上查看,他很快就发现了那两棵漂亮的红绿树,因为它们和希腊的树一点儿也不一样。希腊王子命令一个水手砍下这两棵树,把它们装上船。这时候,天色转好,他们又起程了,一路顺风,回到了希腊。
王子带回新娘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全国,人们用鲜花做成华丽的拱门,用彩灯做成王冠迎接他们的归来。国王和王后走出宫殿等候他们,然后把那女孩安排到女士们休息的卧房,结婚前,她只能住在这儿。而王子则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他命人把那两棵树也搬进自己的卧房。
第二天早上,王子命令随从把未来的新娘带进自己的寓所,女孩进来后,王子交给她红绿蓝三种颜色的蚕丝,让她织三件长袍,这三件长袍必须在婚礼举行前完成。首先要织蓝色的长袍,最后再织绿色长袍,这件长袍要织得最华贵。“因为我要在婚礼上穿它,”王子说。
王子走后,劳菲望着眼前这堆闪闪发光的蚕丝,不知该怎么办,因为她根本就不会编织,而丽娜克公主是以美丽和高超的编织技术闻名的,她害怕这场骗局被识破,吓得哭了起来。女孩捂着脸抽泣,整个身体都跟着抖动,躲在树洞里面的赛伽德王子被她的哭声深深地打动了,他有点儿同情这个女孩了。“丽娜克,亲爱的妹妹,”他轻轻地叫着自己的妹妹,“劳菲哭了,你帮帮她吧,我求求你。”
“你难道忘了她母亲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丽娜克答道,“是她使我们俩背井离乡。”
话虽这么说,丽娜克可不是无情的女孩,她很快就从树洞里钻出来,接过劳菲手里的蚕丝,编织起来。她又聪明又敏捷,不仅编织好了蓝色长袍,还在袍子上绣了花儿。等王子回来时,她已经干完跑回树洞了。
“这是我见到的最美丽的长袍,”王子拿起衣服说,“我肯定红色长袍会更漂亮,因为那种蚕丝质量更好。”说完,他深鞠一躬,离开了房间。
劳菲原以为只要王子看了编织好的蓝色长袍就不会再让她做其他两件了,没想到自己还得干完所有的活儿,她懊恼地大哭起来。赛伽德王子又听到了哭声,再次请求妹妹帮助这可怜的女孩。丽娜克也很同情她,像做第一件一样帮她又织又绣,还把金线和宝石绣在布面上。她刚刚完工躲进树洞里,王子就进来了。
“你真是又聪明又敏捷,”王子非常敬佩地说,“这简直像是仙女们的手工!
我想,最后这件绿色长袍一定会比前两件更漂亮,所以给你三天时间完成它。这件衣服做完后,我们就立即举行婚礼。
听完这一席话,劳菲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和母亲对丽娜克的无情无义。她真的不敢希望丽娜克能忘掉这一切,再一次出来拯救自己!丽娜克没有忘记过去,要不是哥哥赛伽德再三恳求,让她再帮劳菲一次,她完全可以不管劳菲,让她自食其果。于是,她又一次钻出树洞开始干活儿。她排好闪光的绿色丝线,采些阳光和月光放在针尖儿上,把它们织进衣服里,这种从没见过的神奇的图案花了她很长时间,第三天早上,当她在最后一朵花儿上缝最后一针的时候,王子走了进来。
丽娜克连忙跳起来,想躲过王子藏到树洞去;可是一卷卷的蚕丝缠住了她,她差点儿摔了一跤,多亏王子扶住了她。
“我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他说,“告诉我,你是谁,从哪儿来的?”
丽娜克只好讲出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世。听完她的话,王子立即冲劳菲发火了,他声称为了惩罚谎言,要把她处死,让她名誉扫地。
劳菲跪倒在地,请求宽恕。她说:“这都是我母亲的错,不怪我,是她让我冒充丽娜克公主的。我向您撒的唯一谎言就是那两件长袍,这还不至于要被处死吧。”
这时候,赛伽德王子走了过来。他请求希腊王子饶恕劳菲,希腊王子答应了赛伽德王子的请求,不过,他提出一个条件:除非丽娜克答应嫁给他。丽娜克说:
“等我的继母死了,我就答应嫁给您,因为她总是把不幸带给周围的人。”劳菲这时才把布劳芙的真实身份告诉大家。原来,布劳芙根本就不是国王的妻子,而是个食人女妖。她从邻国的宫殿里把劳菲偷来,然后把她当做女儿养大。她不仅是个食人女妖,还是个巫婆,她用妖术使赛伽德王子和丽娜克公主的父王乘坐的船沉入海底。她晚上吃了无数个朝臣,她就是使朝臣们无故失踪的元凶。她希望除掉王国里所有的人类,用妖精和食人女妖来替代他们。
于是,赛伽德王子和希腊王子迅速召集军队,向布劳芙的宫殿进军。他们从天而降,竟然没有人发觉。其实,宫殿里大部分强壮的人已经被布劳芙吃掉了,其他人心惊胆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偷偷地溜出了宫殿。于是,他们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布劳芙,第二天早上把她拉上街当众斩首。两位王子又长途跋涉,回到希腊。
丽娜克再也没有借口推迟婚期了,她嫁给了希腊王子,而赛伽德王子也娶了希腊公主为妻。劳菲一直和丽娜克保持着朋友和姐妹关系,她最后嫁给了一个地位很高的贵族。三对年轻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一直到死。
一
一位俄罗斯贵族老爷在高加索服役,当军官。大家叫他日林。
一天,他收到了家中来信,是老母亲写来的。信里说:“我已经老了,临终前非常想与亲爱的儿子见上一面。盼儿回来与我诀别,将我安葬。接着让上帝保佑你再回去继续服役。我已为你找好了未婚妻:她既聪明美丽,又有家产。你要是满意,与她完婚,我就放心了。”
日林读完信后沉思起来:“是啊,老母亲身体已经很不好了,能否与她老人家见上一面都难说了。我回家一趟,如果未婚妻真好,我就娶了她吧。”
他向上校告了假,与同伴一一道别,又招待部下士兵喝了四桶伏特加酒,接着即准备起程。
这时高加索一带正有战事。沿途不管白天或夜间都不安全。
俄罗斯人无论谁只要一出要塞,要不被鞑靼人打死,要不是被他们劫持到山里去。于是俄罗斯人只得作出规定:要塞与要塞之间一礼拜之内两次派兵护送行人。队伍的前面和后面由士兵护送着,行人走在中间。
正逢夏天。一大早车队就在要塞边集合好,护送士兵走了出来,一起上路。日林骑着马,他的行李车走在车队的中间。
他们有……25俄里的路程。车队行进得很慢。有时士兵需要休息,有时车子又出现问题,有时马又不肯走了,整个车队不得不停下来等待。
太阳已过了头顶,车队才走了一半路程。尘土飞扬,炎热难熬,太阳火辣辣地晒着,连树荫都没有。一路是光秃的草原,不用说大树,连灌木丛都没有。
日林骑马走在前面,他不得不停下来,等待着行动缓慢的车队。这时他听到吹号声,车队又走不了了。日林想:“没士兵护送一个人走不成吗?我骑的是匹好马,就算碰上了鞑靼人我也能逃脱的。或者还是别一个人走?……”
他停在那里,正在考虑。这时一个叫科斯特林的军官带着枪骑着马跑过来,说道:“日林,我们一起先走吧!又累又饿,天气还这么热。我身上的汗衫都拧得出水来。”
科斯特林身材笨重肥胖,满面通红,汗流如注。日林想了想,问道:“你的枪有子弹吗?”
“有。”
“那好,我们走吧,可要说好,我们不能走散了。”
他们顺着道路朝前走去。他们在草原上走着,一边闲聊,一边浏览着风光。四周视野辽阔。
道路到了草原的边缘,就向两座山之间的峡谷延伸去。日林说:“应该上山去看看,否则,从山背后跳出人来,我们都不能察觉。”
科斯特林说道:“看什么?往前走吧!”
日林不同意。
“不!”……——日林说:“你在下面稍等一下,我去看看就来。”
日林掉转马头,朝左边的山上驰去。日林的坐骑是匹打猎用的马(他花了……100卢布从马群中挑选的,从小马驹把它养大);马像箭一样驶上陡崖。刚登上去日林就看见:离他……10米左右的地方,站着近……30名鞑靼人。他一见这情景,掉转马头就往回奔。鞑靼人也发现了他。一起朝他扑了上来,一边急驰,一边掏枪。日林飞速朝崖下冲去,边跑边朝科斯特林喊道:“快掏枪!”
心里却在求自己的马,“亲爱的,你可得挺住,可别绊了腿,你如果绊倒了,我可也就完了。只要有枪,我可不会让他们得逞。”
科斯特林并不等日林,他一见鞑靼人,就拚命朝要塞方向逃去。他使劲地抽打着马的两肋,飞扬的尘土中只见马尾在摆动。
日林看到情况不妙。枪带走了,只凭一把军力是无济于事的,他只好策马回转,朝护送的士兵们驰去,希望摆脱鞑靼人。
但是有六个鞑靼人横过来堵住他的去路。他骑的是匹好马,但鞑靼人的马更好,并且是横切过来。他想减速,想往回跑,可马已撒开了腿,收不住势,竟径直向六个鞑靼人冲去。他很明显地看到,一个留着红胡子骑着一匹灰色马的鞑靼人离他已越来越近了。红胡子呲牙咧嘴,怪叫着,端着枪。
“哼!”……——日林想——”
我知道你们这群魔鬼,要是把我活捉了,会把我丢进坑里,用鞭子抽。我不会让你们活捉的。”
日林个子矮小,却孔武有力。他抽出军刀,拍马朝红胡子冲去,他想:“我或者用马撞你,或者用刀砍你。”
当日林离红胡子还有一马之距的时候,有人从后面向日林开了几枪,打中了他的马。马在急驰中翻倒在地,还压住了日林的一条腿。
日林想站起来,可两个鞑靼人已经骑在他身上,把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他使劲反抗,想把背后的鞑靼人抛开。但又有三个鞑靼人下马扑过来,用枪托猛击他的头。他眼前一黑,身子也摇晃起来。鞑靼人抓住他,从马鞍上解下备用的马肚带,把他的双手反绑在背后,打了一个鞑靼结,把他拖到一匹马前。
他的帽子被打掉,长统靴被抢走,衣服被掏遍,钱和表被掏去,衣服全被撕烂。日林看了一下自己的马,可怜的马还像刚倒地时那样侧卧着,只有脚还在抽动,够不着地面。它的头部被打了一个洞,从洞里向外喷流着黑色的血浆,把周围的尘土都浸黑了。
一个鞑靼人走了过来,要把马鞍卸下来。马不住地挣扎,鞑靼人掏出匕首割断了它的喉管。它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长啸,抽搐了一下,就断了气。
鞑靼人解下马鞍。红胡子鞑靼人上了马,其余的人把日林弄到红胡子坐的马上,为了不让他掉下来,便把他和红胡子拦腰捆在一起,就往山中驰去。
日林坐在红胡子的身后,摇晃着,脸老是碰撞着红胡子臭哄哄的脊背。他只见到鞑靼人的健壮的脊背,青筋暴突的脖子和露在帽檐外剃得发青的后脑勺。日林的头破了,血凝结在眼皮上。他既无法在马上换一下姿势,也无法把血擦掉,两手被绑得很紧,锁骨疼得钻心。
他们用了很长时间翻过一山又一山,趟过一条河,才走上大道,进入山谷中。
日林想记住这条路,知道是把他运向何方,可他的眼睛让血糊住,身子也无法转动。
天慢慢暗下来。他们又趟过一条小河,登上一座石山,听到了狗叫。
他们进入了一个鞑靼山庄。鞑靼人一一下马。一群鞑靼孩子走上来,围住了日林。他们尖声喊叫,兴高采烈。然后便拣起石子打他。
红胡子赶走孩子,把日林从马背上解下来,接着高声呼唤自己的帮工。一个高颧骨的只穿一件衬衫的诺盖人应声而来。
他的衬衫破了,差不多整个胸膛全裸露着。红胡子向他吩咐了几句。他拿来了足枷:两段橡木被几个铁环连在一起,其中一个铁环上有一个锁扣和一把锁。
他们解开了日林被绑着的两手,给他戴上了足枷,带他进了一间板棚,把他往里一推,接着锁上了门。日林倒在一堆牲口粪上。他躺了一会儿,在黑暗中摸索到一处稍微软和的地方,仰面躺下。
二
日林几乎整夜未眠。这时正是昼长夜短的季节。他看到。
曙光正从墙缝里透进来。日林站起来,将墙缝掏大一点,向外看。
从墙缝里他看到有一条道路向山下延伸着,右边是一座鞑靼式的平顶房,屋旁有两棵树,一只黑狗躺在门坎上;一只母山羊领着几只小羊羔在甩着尾巴走来走去。他又看到,一个鞑靼女孩正从山下走上来。她穿着一件宽腰花布裙,一条长裤,一双长统靴。她拿着一件男长外衣罩在头上,头顶着一个盛水的大洋铁罐。她弯着腰走着,脊背上的肌肉还在颤动,一只手还牵着一个剃着光头只穿一件衬衫的小男孩。她顶着水进屋去了,从里面走出昨天他已见过的那个红胡子鞑靼人,他穿一件绸面短袄,皮带上挂着银把匕首,穿着鞋,头戴一顶高高的黑色羊皮帽,并推向脑后。走出屋后他伸了伸懒腰,抹了抹红胡子。他站了一会儿,向帮工命令了几句,就径直出去了。
后来两个小孩骑着马去饮水。马儿打着响鼻。一会儿又跑来一群光头小孩,他们只穿一件衬衫,光着屁股,结成一伙向板棚走来,拣起树枝从墙缝里塞进来。日林朝他们大叫一声,孩子们尖叫着四散跑开,只见他们的赤裸裸的膝盖在晃动。
日林想喝水,喉咙发干,很想有人来探视。忽然他听到有人在开板棚的门,进来的是红胡子,还有另一个个子比红胡子矮的人。此人面色微黑,眼睛又黑又亮,面色红润,留着短髭,神情快活,总是在笑。这个人的衣着比红胡子的更好:蓝绸面短袄缀着金线边饰;宽宽的腰带上挂着银把匕首;一双红鞋是用上等山羊皮做的,也缀了银边饰;在这双红鞋外面还套着一双肥大的皮鞋;头戴一顶高高的白羊皮帽。
红胡子鞑靼人进来说了几句话,好像在和谁骂架,之后就不动了,把臂肘支在门框上,晃了晃匕首,像狼似的斜盯着日林。那黑脸人动作敏捷,像浑身装满弹簧。他直朝日林走来,接着蹲下,咧着大嘴,拍拍日林的肩膀,说了一连串连珠炮式的鞑靼话。他挤眉弄眼,弹着舌头,不停地重复说道:“好,乌罗斯!好,乌罗斯!”
日林一句也听不懂,他只说:“喝水,请给我水喝!”
黑脸人笑了,仍在说着:“好,乌罗斯!”
日林用嘴唇和手势向他们示意,请他们给他水喝。
黑脸人懂了,哈哈大笑,他向门外瞧了瞧,大声喊道:“季娜!”
一个小姑娘跑了过来。她长得纤细瘦小,年龄……13岁左右,长相很像黑脸人,看来是他的女儿。她也有一对又黑又亮的眼睛,长得很好看,穿着一件蓝色长袍,袖子肥大,没系腰带,长袍的下摆、前胸、袖口上都缀着红色边饰;穿一条长裤;脚上穿一双皮鞋外套一双高跟鞋;脖子上挂一串钱币,都是俄罗斯的半银币;头上没戴什么东西,垂着一根黑辫子;辫子里缠着丝带,丝带上挂着些金属小牌和一个银卢布。
父亲向她吩咐了几句。她跑了出去,很快又回来了,带来了一洋铁罐水。她把水递给日林后,自己蹲在地上,把身子低低弯下,变得两个肩膀好像比膝盖还矮。她蹲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日林,看他怎样喝水,像看着什么野兽。
日林喝完水,把罐子还给他。她却像只野山羊似的地跳了开去。连她父亲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父亲又给她派了其他差事。她抓起水罐,跑了。然后又用一块圆木板端来面包,又蹲下去,弯下身子,专注地盯着日林。
鞑靼人走了,门又被锁上了。
过了片刻,那个诺盖人来了,说道:“艾依达,主人,艾依达!”
他也不会说俄语。日林猜到是要领他上哪儿去。
日林拖着木枷摇晃地走着,迈不开步子。他跟着诺盖人出了门,一看,眼前是一个鞑靼村庄,有十来户人家,有一座带塔楼的清真寺。在一家屋前有三匹没卸鞍座的马,几个小孩拉着缰绳。黑脸鞑靼人就从这个小屋里跳了出来,冲日林挥着手,让日林到他那儿去。他脸上带着微笑,说了点什么,又进屋去了。日林跟着他走进了屋。房间很漂亮,墙壁用泥抹得溜光。
正面墙角堆放着五颜六色的绒毛被褥;两边墙上挂着贵重的壁毯,壁毯上挂着步枪、手枪和军刀,全都镶着银。在一侧墙脚有个小灶,嵌进了墙里,与地面持平。地面光洁得像打谷场。
地上铺毡子,毡子上铺地毯,地毯上放绒毛座垫。地毯上坐着脱了鞋子的黑脸人、红胡子和三个客人。
他们都靠在绒毛枕垫上,面前摆着一块圆木板,上面搁着黍子饼、一碗牛油和一罐鞑靼啤酒——布扎。他们用手抓着吃,手上沾满了油。
黑脸人跳起身来,让人把日林领到一边坐下,不是坐在地毯上,而是坐在泥地上。接着他又回坐到地毯上,劝客人吃饼喝酒。帮工把日林安顿好,接着自己脱掉套靴,将鞋放在门边,与别人的套鞋放在一起,走到离主人很近的地毯边上坐下来,眼睁睁地盯着他们吃喝,直擦口水。
男人们吃完饼,进来一位与那女孩一样打扮的鞑靼女人,只是,她头上包着头巾。她撤走了牛油和饼,拿出一只漂亮的木盆和一只细颈水瓶。男人们开始洗手,接着双手合十,跪在那里,向四方吹一口气,念着祷词。用鞑靼话交谈了一会后,一个客人面向日林,开始用俄语说话:“卡济——穆罕默德捉住了你”他说着指了指红胡子,“他把你交给了阿卜杜拉——穆拉特”他又指了指黑脸人,“阿卜杜拉——穆拉特现在是你的主人。”
日林不说话。
阿卜杜拉——穆拉特开口了。他手指着日林,满脸堆笑,不住说:“兵,乌罗斯,好,乌罗斯!”
翻译说:“他让你写信回家要赎金,钱一到,他立刻放你走。”
日林想了想,问道:“他要的赎金很多吗?”
鞑靼人商量了一阵,然后,翻译说道:……
“3000卢布。”
“不!”……——日林说道——”
我没有那么多钱!”
阿卜杜拉跳了起来,挥动着双手,朝日林说着鞑靼话——他以为日林听得懂他的话。翻译将他的话翻译过来,说:“你能给多少?”
日林想了想,回答:“500卢布。”
鞑靼人一听这话就吵开了。阿卜杜拉冲红胡子大声叫嚷,声音急促,唾沫横飞。红胡子仍然眯着眼睛弹他的舌头。
他们总算安静下来。翻译说道:“主人嫌……500卢布赎金太少。他买你就用了……200卢布。卡济……—穆罕默德欠他的钱,就抓了你来还债。3000卢布,少一个子儿就不会放你。要是你不写信,就把你扔进坑里,用鞭子抽。”
“哼,”……——日林想——”
跟他们打交道,越害怕事情越坏。”
于是他蹦了起来,说:“你对他这狗娘养的说,要是他想吓唬我,那他连一个戈比也别想得到,信我也不会写。我从未胆小过,也不会怕你们这帮狗娘养的!”
翻译将这些话译过去,鞑靼人又嚷开了。
他们吵了很久,然后,黑脸人跳了起来,走到日林面前。
“乌罗斯,”……——他说道——”
知吉特,知吉特,乌罗斯!”
“知吉特”在鞑靼语中指”好样的”他微笑着,对翻译说了些话。翻译对日林说:“给……1000卢布,行吗?”
日林坚持说:“多于……500卢布不给。要是你们打死我,那你们一个子儿也得不到。”
鞑靼人又商量一阵,把帮工派了出去,他们时而看看日林,时而往门外望望。帮工回来了,跟在他身后进来了一个胖子,衣服破烂,赤着脚带着副足枷。
日林吃了一惊,他认出这个胖子是科斯特林。他也给抓住了。鞑靼人让他们坐在一起,他俩交谈起来。鞑靼人沉默地,看着他们俩。日林讲述了自己的遭遇。科斯特林则说,他的马不愿走了,枪也打不响,是这个阿卜杜拉追上来捉住了他。
阿卜杜拉跳了起来,指着科斯特林,说了些什么。
翻译说,现在他俩同属一个主人,谁先交钱,就先释放他。
“瞧,”……——他对日林说——”
你老在发脾气,而你的同伴脾气好多了。他已经给家里写了信,要家里送……5000卢布来。
我们将会供他吃喝,不会亏待他。”
日林说:“我同伴愿意怎么着那是他的事。他也许很富有,而我却没钱。我原先怎么说的,就会怎么办。你们想杀死我,那就什么也得不到。超过……500卢布我绝不会写信。”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阿卜杜拉跳起来,捧出一个小箱子,从里面掏出笔、纸和墨水,递给日林,拍拍他的肩膀,说:“写吧。”
他答应只要……500卢布。
“等一等,”日林对翻译说,“你对他说,要他让我们吃好,穿得得体些,并把我们俩关在一起,这样我们的心情会快活些。而且要把足枷解下。”……——他望着主人,笑了。主人也笑了。
听完翻译后,主人说:“我会给他们最好的衣服:一件切尔克斯卡(〔注〕切尔克斯卡:高加索鞑靼人穿的束腰无领袍。一双长统靴,简直可以娶亲了,吃的会和王爷一样好。要是他们愿住在一起,就让他们住板棚。足枷不能解下,——他们会逃跑。只有晚上才能脱下。”
他又跳到日林跟前,拍拍日林的肩膀:“你的好,我的好!”
日林写好了信。可信是故意乱写的,以便寄不到。他想:“我一定要逃。”
鞑靼人把日林和科斯特林领进板棚,放了一些玉米秸,摆上了一罐水、面包、两件旧切尔克斯卡和两双士兵穿的破高统靴。很显然,是从打死的士兵身上剥下来的。到了夜里,帮他们解下足枷,锁上了板棚门。
三
日林就这样和同伴一起过了整整一个月,主人总是微笑着说:“你的,伊万,好;我的,阿卜杜拉,好。”
但吃的很差,仅仅给点烤的黍子饼,有时甚至是完全没烤过的生面团。
科斯特林又一次给家里写了信,总盼着家里人送钱来,很是苦恼。他整日坐在板棚中,计算着什么时候信能送到或者睡觉。而日林知道,自己写的信根本寄不到,也没再写信。
他想:“母亲从哪儿去弄这么多钱来赎我啊?她大半的生活费还靠我给她寄去呢。叫她凑……500卢布等于叫她倾家荡产。上帝保佑,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他一直在观察、试探:自己怎样逃跑。有时他吹着口哨满村子走;有时坐下来干点儿什么活儿,或是捏捏泥人,或是编编荆条筐。日林任何活干起来都是行家。
有一次他捏了个有鼻子有手有脚穿着件鞑靼长袍的泥人,并把它放在屋顶上。
鞑靼女人出门打水,主人的女儿季娜发现了泥人,把她们叫来看。她们把水罐放在地上,看着泥人,都笑了。日林把泥人取下来,给她们。她们只是笑,不敢去接。他把泥人搁在地上,自己走进板棚,观察着:会发生什么情况?
季娜跑过去,回头看了看,拿起泥人,跑了。
第二天清早,他看见季娜捧着泥人走出门口。她已经给泥人包上了红布,像哄小孩一样摇晃着它,嘴里哼着什么歌。老太婆走出来,骂了她一顿,从她手里抢过泥人,摔碎在地,让她到别处去干活。
日林做了一个更好的泥人,送给了季娜。有一次,季娜来送水,她把罐子放下,坐下来看着他,独自笑着,指了指水罐。
“她高兴什么?”
日林想。他拿起水罐,喝着。他以为是水,结果却是奶。他喝完奶,说了声:“好!”
季娜开心得很!
“好,伊万,好!”
她跳起来,拍着手,夺过罐子,跑出去了。
从此,她天天偷偷地给日林送奶喝。当鞑靼人用羊奶做饼,晾在屋顶上晒时,她就偷来给他。有一次主人宰羊,她把一块羊肉藏在衣袖里给他带来,放下就跑。
有一天雷电交加,如注的大雨下了整整一个钟头。所有的山溪都因涨水而变得混浊。原来可以徒涉的地方现在水上涨了……3俄尺,水推着石头冲刷而下。到处溪水奔流,山间充满轰隆隆声。雷雨过后,村子里水流成河。日林问主人要了一把小刀,做了根小轴,几块木板,做成轮子,又在轮子两头各安上一个小木偶。
小女孩们送来一些布头,他用这些布头给木偶打扮起来,一个扮成男人,一个扮成女人。做好之后他把轮子安放在小溪上。轮子一转,木偶便上下蹦跳着。
全村人都围来观看:小孩、姑娘、妇女和男人都来了,并弹着舌头夸赞:“啊呀,乌罗斯!啊呀,伊万!”
阿卜杜拉有只俄国表,但是坏了。他叫来日林,指着表,弹着舌头。日林说:“给我。我给你修。”
日林用小刀把表盖打开,修好了,又装上表盖,还给主人。
主人很高兴,赏给他一件破烂不堪的短袄。怎么办呢?日林只好收了,也许晚上盖盖身子不可以。
这下日林出了名,他被视为能工巧匠,连很远的村子里都有人来找他:修枪栓,清洗手枪,修表,都来找他干。主人替他弄来一套工具:镊子、钻子和锉子。
有一次一个鞑靼人病了,派人来找日林:“你去给看看病吧。”
日林不会医病。但他去了,看了,他想:“也许他自己会好的。”
他回到板棚里,取了水、砂子,把它们搅匀了,当着一群鞑靼人的面对着水念念有词,接着给病人喝下去。日林运气很好,鞑靼病人好了。日林渐渐懂得了一些鞑靼话了。有的鞑靼人在需要帮助时习惯性地来找他,他们一来就高喊:“伊万,伊万!”
另一些鞑靼人则像看野兽似的看待他。
红胡子讨厌日林,一看见日林他就皱起眉头,转过身去,或是骂几句。他们中还有一个老头儿。他不住在村里,是从山下来的。日林只有当他来清真寺做祷告时才能见到他。他身材矮小,帽子上缠着白毛巾,胡须很短,白得像羽毛,脸上布满皱纹,像砖一样红,鼻子钩钩的,活像一只鹰嘴,眼睛是灰色的,眼神凶狠,牙齿差不多掉光了,只剩两颗犬齿。他来的时候头上缠着头巾,拄着拐杖,像只狼似的左顾右盼。一见到日林,他嘴里就发出呼呼的声音,转过头去。
有一次日林下山去,想看看这老头儿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他沿着小路往下走,发现一片园子,围着石墙,墙内有樱桃树、杏树和一栋平顶小屋。走近一看,还有一些用玉米秸编的蜂房,蜜蜂嗡嗡地飞进飞出。老头儿跪在一座蜂房前工作着。
日林为了观察爬高了一点,结果弄响了足枷。老头儿回头一看,尖叫一声,从腰上拔出手枪,对准日林开了一枪。日林赶忙闪到石头下面,勉强躲过了这一枪。
老头儿跑到主人那里告状。主人把日林叫去,微笑着,问道:“你干吗上老头儿那儿去?”
日林答道:“我并没有干坏事呀,我只是想看看他怎么生活的。”
主人转达了这句话。老头儿仍在发火,声音嘶哑地唠叨着,露出两颗犬牙,冲日林挥舞着双手。
日林并未听懂老头儿所讲的全部内容,但他也明白了:老头儿要主人把俄罗斯人杀掉,不要留在村里。后来,老头儿总算走了。
日林问主人:“这个老头儿是什么人?”
主人说:“这可是个大人物!他曾是一个头等骑手,杀了很多俄罗斯人,曾很富裕。他曾有三个妻子,八个儿子,都住在一个村子里。俄罗斯人来了,洗劫了村子,打死了他七个儿子。剩下那个儿子投靠了俄罗斯人。老头儿自己也去投靠了俄罗斯人。他在那里呆了三个月,找到了自己的儿子,亲手杀了他,然后跑掉了。从此他不愿再打仗,去了麦加朝觐。所以他缠头。凡到过麦加的人叫哈吉,都要缠头。他讨厌你们俄罗斯人。他让我把你杀掉。但我不能杀你,我花了钱买你的,而且,伊万,我也喜欢上了你。我不但不想杀你,而且也不想放你走,可惜我又许诺了。”
他微笑着,用俄语说道:“你的,伊万,好;我的,阿卜杜拉,好!”
四
日林这样过了一个月,白天沿着村子走,或是做些手工。
晚上,村子里静下来,他就在板棚里挖洞。石头多,挖起来很艰难。他用锯子去磨石头,在墙脚挖了个能钻出去的洞。他想:我要熟悉附近环境,知道往哪儿跑就好了。但鞑靼人谁也不愿说。
他趁主人外出的时机,午饭后上了村子后山上,想观察一下逃跑的路线。但是主人临走时吩咐过自己的儿子,叫他监视着日林,要寸步不离。年轻人跟在日林后面,喊道:“不要走!父亲不让。再走我就要叫人了!”
日林想劝服他。
日林说:“我不会走远,只是到山上去采点草药给你们的人治病。你跟我同去吧;我带着枷是逃不走的。明天我给你做副弓箭。”
年轻人被说服了,他们一起走了。那座山看起来并不远,但日林带着枷走起来却很费劲。走啊走,日林终于登了上去。
日林坐下来观察地形。正午时分,山那边谷地里马群在吃草。
能看见下面还有一个村庄。这个村庄往前是另一座山,比这座山更陡。那座山后还是山。两山之间树木茂盛,群峰叠起,一座比一座高。而最高的几座峰上,白雪像糖一样发光,整个峰头覆盖着冰雪,而其中一座比别的雪峰均高出一头。不管往东还是往西瞧去,都是这样的山。峡谷中有村庄,冒着轻飘的炊烟。”
嗯,这一带都是他们的地盘”日林想。他向俄罗斯那方观察,脚下是条小溪,和他现在居住的村子,四周都是园子。
一群妇女坐在小溪边洗衣服,她们看上去非常小,像木偶一样。
村庄那边是一座比较矮的山,过了那座山还有两座山,都被森林覆盖着。两山之间有块绿色的平地。平地上远远的地方似乎有一缕轻烟。日林开始回忆:当他住在要塞时,太阳从那边升起,又从那边落下。显然,这块平地的远方就是他们的要塞,应该向这两山之间跑去。
太阳开始落下。雪峰也由白转红。黑色的群山之间开始转暗,谷地里升起了炊烟。自己的要塞应在之处被落日的余晖映照得好像有火焰在燃烧。日林再仔细一瞧,在平地上耸立着一样东西,就像从囱窗里冒出来的烟。他想,这准是俄罗斯的要塞了。
已经很晚了。可以听到穆斯林教士在呼叫。人们在驱赶着畜群回村,母牛在哞哞地叫着。年轻人不停地催促:“我们回去吧!”
但日林真不愿意回去。
他们回到家里。日林想:“好,现在看清地形了,应该逃走!”
他想当晚就逃。夜黑沉沉的,没有月光。可惜的是,傍晚时鞑靼人都回来了。平时他们都是赶着畜群,兴高采烈的。
但这回却没赶回畜群,只用马驮回一个同伴的尸体,红胡子的兄弟。他们都气呼呼的,集合在一起打算埋葬死者。日林也出门观看。他们用白布裹尸,不用棺木,用青冈木将死者抬到村外,放在草地上。教士来了,老人们聚在一起,拿白布缠在帽子外边,脱了鞋,并排盘腿坐在尸体面前。
教士在前面,三个头缠白布的老人在后面,坐成一排。他们之后是其他的鞑靼人。他们坐下来,垂头不语。然后是长时间默哀。教士抬起头,说:“安拉!(意即上帝)”说完这句之后又垂头静默很长时间。大家坐着,寂静无声。教士又抬起头,喊道:“安拉!”
大家也齐声喊道:“安拉!”
又一次寂静下来。死者躺在草地上不动,其他人也僵坐不动。没有一个人动弹。只听到青冈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接着穆拉念了段祷词,大家站立起来,用手将尸体抬起,抬到一个坑前,这个坑不像平时的坑在地下,像个地窖。大家抓住死者的腋下和脚踝,把他的身子蜷起轻轻地放下去,以坐姿塞进洞中,把他的双手放在肚子上。
诺盖人拖来青芦苇,人们将其铺在坑里,并迅速将泥土撒下去,把坑填平,又在死者头的上方竖起一块石碑。众人将土踩实,接着又在坟前一排坐下来,长久地默哀。
安拉!安拉!安拉!”
众人呼喊过后都站了起来。
红胡子给了几个老者一些钱,接着站起来,用鞭子在自己额头上敲了三下,就回家去了。
第二天清早,日林看见红胡子牵着母马向村外走去,身后跟着三个鞑靼人。走出村外,红胡子脱下短袄,挽起袖子,露出两只健壮的臂膀,拔出匕首,在磨刀石上磨了磨。三个鞑靼人把母马的头向上吊起来,红胡子走过来,用匕首割断了母马的喉管,接着放倒母马,开始剥皮,取内赃。他用两只粗壮有力的手将皮撕开。媳妇和姑娘们过来清洗母马的肠子和内赃。
然后将母马砍成几块,拿回家去。全村的人都集合到红胡子家吃丧酒。
人们吃了三天母马肉,喝了三天布扎酒,祭奠死者。所有的鞑靼人都在家里。第四天中午,日林看见人们要上什么地方去。他们拉来了马,装束停当。有……10个人骑上马走了,红胡子也在其中。只有阿卜杜拉留在家里。新月刚刚出现,晚上还很暗。
“对,这时该跑了。”
日林想,并告诉了科斯特林,但科斯特林不敢跑。
“怎么跑啊?我们不知道路。”
“我知道路。”
“夜里我们肯定走不到要塞。”
“要是夜里走不到,我们就在树林里过夜。我准备了一些饼子。难道你就在这里等?如果钱能送来当然好,万一一下子凑不齐呢?而鞑靼人这会儿凶着呢?因为俄罗斯人杀了他们的人。他们正商量,想杀掉我们。”
科斯特林左思右想,说:“好吧,那就跑吧!”
五
日林爬进洞里,把洞挖大一点,以便科斯特林也可以爬出去,之后他们坐下来,等村子里人们入睡。
村子里刚刚安静下来,日林就钻进洞里,爬了出去。接着悄声对科斯特林说:“爬出来呀!”
科斯特林也爬了出来,可他的脚碰上了石头,弄出了动静。主人家戒备森严,特别有一只花斑狗,十分凶恶,叫乌里亚申。日林事先喂过它东西。它听见有声音就吠叫着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条狗。日林轻轻吹了声口哨,丢出一块面饼。乌里亚申见到日林,摇着尾巴不再吠叫了。
主人听见了响声,在屋里喊道:“嗨!嗨!乌里亚申!”
日林挠着乌里亚申的耳朵后面的地方。狗不叫了,用身上蹭着日林的双腿,摇着尾巴。
他们在屋角坐了一会儿。一切重归寂静:只听见一只绵羊在圈里咩咩叫,坡下的小溪从石头间流淌过去,发出淙淙的声音。四个黑沉沉的,繁星高挂天空,山头上空新月有些泛红,钩冲上,正在下落。山谷中雾气正在升腾,像牛奶般发白。
日林站了起来,对同伴说:“喂,兄弟,走!”
他们出发了。刚走几步,就听到教士在屋顶上大声喊:“安拉!贝斯米拉!依尔拉赫曼!”
这意味着,人们要上清真诗去了。他们又停下来,躲在墙角。他们坐了很久,等众走了过去,一切又归寂静。
“行了,上帝保佑!”
他们画了十字,上路了。他们路过一个院子来到崖下小溪边,接着涉过小溪,到了谷地里。雾很浓,不过只在低处,头上星光璀灿。日林根据星星摸索着前进的方向。雾气使人凉爽,行走轻松,只是靴子不合脚,老绊脚。
日林把靴子脱下,扔了,赤着脚向前走。他从一块石头跳到另一块石头上,不时瞧瞧星星辨认方向。科斯特林逐渐落后了。
“慢点走,靴子不合脚,老磨脚。”
科斯特林说。
日林说:“你把它扔了,会好受些。”
科斯特林也赤着脚走起来。但情况更坏,他的脚不时被割破,还是落在后面。日林对他说道:“脚坏了,可以长好;被人追上就会送命,那更糟糕。”
科斯特林没答话,边走边呼哧呼哧喘气。他们在谷地里走了很久,终于听到右边传来狗叫声。日林停下来观察了一阵,接着用手摸索着爬上山。
“唉,”他说,“我们走错了,太靠右。这是另一个村子。我从山上见过它;得往回走,往左进山里去,那里该有一片树林。”
可科斯特林说道:“等一下再走多好,让我歇歇气,我的双脚都在流血。”
“喂,兄弟,脚会长好的,你跳时脚要轻点,像这样。”
于是日林向后跑去,从左边进了山,又进了树林。而科斯特林仍旧落后,不停呻吟。日林不时地向他嘘一声,自己不停地走着。
他们上了山,果然有一片树林。他们进了树林。荆棘扯坏了他们身上贴身穿的衣服,总算发现了林中一条小路,他俩沿路走着。
突然听见路上有得得的马蹄声。他们停下脚步,仔细倾听。
得得的蹄声像马在走,可是又停下来了。他们刚动地方,蹄声又响了起来。他们停了下来,蹄声也停了下来。日林趴了下来向路上有光的地方望去:路上好像站着个什么动物,马不像马,马上驮着个古怪东西,又不像人。能听到喷鼻息的声音。
“什么古怪东西!”
日林轻轻吹了声口哨,那东西马上从路上钻进树林,树枝噼哩叭啦地响了起来,像是风暴在吹打着树枝。
科斯特林吓得趴下,日林则笑道:“这是一只鹿,你听见它的角碰断树枝的动静吗?我们怕它,它也怕我们。”
他们又往前走。大熊星已经偏西,天快亮了。走的方向到底对不对,不知道。日林想,他自己似乎是沿着这条路被押送过来的,这儿离自己人差不多还有……10俄里地。而准确的标志又没有,而且是在晚上,分辨不清。他们来到一片林间空地上。
科斯特林坐了下来,说:“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不走了,我的脚走不了啦。”
日林开始说服他,劝他走。
“不!”
他说,“我不走,我已经不能走了。”
日林发火了,朝他啐了口唾沫,骂了他一顿,最后说:“那我一个人走了,再见!”
科斯特林跳了起来,跟着走了。他们又走了……4俄里。森林里的雾更浓了,什么都看不清,连天上的繁星也朦胧若辨。
忽然,他们听到前面响起了马蹄声。马蹄上的铁掌碰击石头的声音清晰入耳。日林卧倒在地,把耳朵贴着地面听着。
“不错,骑马人向我们这边来了。”
他们立即离开小路,在灌木丛中坐下,等待着。日林爬到路边观察,原来是个骑马的鞑靼人,还赶着一头母牛,自言自语地讲些什么。鞑靼人过去了。日林回到科斯特林旁边。
“喂,上帝保佑,起来,我们走吧!”
科斯特林刚站起来又倒下去了。
“我不行,我的上帝,我完了;我一点气力也没有了。”
他是一个胖子,走出一身汗,又被林中冰冷的雾气所包围,加上脚也磨破了,于是,他完全散架了。日林用力去扶他站起来。科斯特林突然大叫一声:“啊哟,好疼!”
日林整个吓住了。
“你喊什么?要知道鞑靼人刚过去,他会听到的。”
但他自己想,“他真的没力气了。我拿他怎么办呢?丢下同伴不管是不好的。”
“这样吧,”他说,“你站起来,既然你走不动,那我背你走。”
他把科斯特林背上,两只手挽住他的大腿,向路上走去。
“不过,”他说,“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别勒住我的脖子,抓住我的肩膀吧!”
日林也很吃力,两只脚也在流血,累极了。他不时弯下腰去,把科斯特林的身体往上抬抬,背着他向前走去。
那个鞑靼人显然听见了科斯特林的叫声。日林听到背后有人跟了上来,用鞑靼话喊着。日林赶紧奔到灌木丛里。
鞑靼人掏出枪开了一枪,没打中,用鞑靼话喊着,顺着路跑了。
“嘿,”日林说”伙计,我们完了。这条狗准会集合一帮人来追我们。得再走……3俄里,否则准完蛋!”
心里却在想:“真见鬼,摊上这么个包袱。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早就逃掉了。”
科斯特林说道:“你一个人走吧,干吗让我连累你呢?”
“不行,我不走,甩掉同伴不管是很不好的。”
他背起科斯特林,又缓步往前走。他就这样走了近……1俄里。
他们还是在森林中走着,看不到出口。雾渐渐消散,天上好像起了乌云,已经看不见星星。日林疲乏得要死。
他们来到了路边一口用石头砌着的泉水井旁。日林停了下来,把科斯特林放下,说:“让我歇一会儿,喝口水,吃口饼子。离要塞大概不太远了。”
他刚俯身喝水,就听到背后有马蹄声。他们赶忙向右跑,躲进崖下的灌木丛中,躺下。
传来鞑靼人的说话声,那群人在他们刚离开的那个地方停了下来,商量了一阵。接着放开狗来寻找他们。只听到一阵灌木丛的树枝折断声,一条不知谁家的狗冲他们直扑过来,然后停下来,向他们狂吠。
鞑靼人找过来,他们是外村的,抓住了他俩,绑起来,放在马上,向回走。
走了差不多……3俄里,碰上了他们的主人阿卜杜拉和另外两个鞑靼人。阿卜杜拉和他们商量了一阵,就把他俩转放在自己的马上,驮回村里。
阿卜杜拉再也不笑了,什么也不跟他们说。
天亮时他们被驮回村里,扔在街上。孩子们跑来,用石子和短鞭打他们,并尖声叫着。
鞑靼人围成一圈,山下那个老头儿也来了,开始讨论。
日林听见他们在商量怎么处置他俩。一些人说,应该把他俩送到深山里去。老头儿说:“宰了他们。”
阿卜杜拉不答应,说,“我为他俩花了钱,我要赎金。”
而老头儿说:“他俩才不会付钱呢,只会带来灾祸。况且养着他们俄罗斯人就是罪过。杀掉他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人们散了之后,主人走到日林跟前,对他俩说:“要是两星期之内还不给我付赎金的话,我就杀了你俩。如果你再逃跑,我就像宰狗一般宰了你。给家里写信吧,乖乖地写!”
给他们取来了纸,他俩写好了信。又给他俩带好了足枷,送到清真寺的后面,那里有个……5俄尺深的坑,他俩被推到了这个坑里。
六
他俩的处境糟透了。足枷不能脱,不让见到阳光,像喂狗一样只给他们一些生面团,外加一罐水。坑里臭气熏天的,又闷又湿。科斯特林彻底病倒了,浮肿,浑身酸疼,不是呻吟,就是昏睡。日林也泄气了,眼看着事态不好,也不知如何去摆脱。
他又开始挖洞,但挖出的土没处搁,主人发觉了,威胁说要杀了他。
一次,他蹲在坑底,想过自由的生活,心里非常烦闷。
突然,一块面饼落在他的膝头上,然后又是一块,还有樱桃落下来。他往上一望,季娜在那儿。她瞧了日林一会,大笑着跑开了。日林想:“季娜能帮上忙吗?”
他在坑底清理了一小块地方,挖了点粘土,开始捏起泥人来。
他捏了些小人、小马和小狗,心想:“等季娜来了,我就扔给她。”
季娜第二天没有来。日林听到一阵马蹄声,有人过去了。
鞑靼人集中在清真寺外面,争论着,叫喊着,提起了俄罗斯人。
也听到了老头儿的声音。他听不很清楚,但猜得出:俄罗斯人到了附近什么地方,鞑靼人怕他们进村,也不知怎样处置这两个俘虏。
他们商量了一会儿,走了。忽然,日林听到上面传来沙沙的声音。他一看,季娜蹲在那里,脑袋埋在两膝间,脖子上那串钱币垂下来,在土坑上方晃来晃去。她的一双眼睛像星星在闪光。她从衣袖里取出两只生面饼,丢给了日林。日林接住了,说:“怎么好久没来了?我给你做了些玩具,给你!”
他将玩具一个一个地扔给她。她摇着头,并不看那些泥人。
“不要做了。”
季娜说。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说道:“伊万!他们想杀你。”
说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谁想杀我?”
“父亲。老头儿要他这么干。我真同情你。”
日林说:“你既然同情我,就给我拿根长竹竿来。”
她摇摇头,表示”不行”他两手合十,央求道:“季娜,求求你?好季娜,你给我拿吧!”
“不行。”
她说道,“会发现的,他们全在家里。”
然后走了。
夜里日林坐在坑底,他想:“将会怎么样啊?”
他一直抬着头朝上望。能见到星星,月亮还未升上来。教士已经呼喊过了,一切重归寂静。日林开始打盹儿,心里想:“季娜害怕了。”
忽然,一块泥土掉在他头上,他向上一看,一根长竿戳在坑边。停了会儿,那竿子一点点往下滑动。日林高兴极了,他用手抓住,往下拽了拽,竿子很牢实。他曾经在主人的屋顶上见过。
他往上看了看,星星在高高的天空上闪烁着,而在坑顶上,是季娜的像猫似的的眼睛在黑暗中闪光。季娜把头探到坑前,小声喊道:“伊万,伊万!”
并用两手在脸前示意他别出声!
“怎么啦?”
日林说。
“都出去了,只有两个人在家。”
日林说:“喂,科斯特林,我们走吧,再试最后一次,我托你上去。”
科斯特林连听都不肯听。
“不,”他说,“看来我是逃不出去的。我连翻身都没劲,还能上哪里去呢?”
“那就再见吧,请多见谅。”
于是他和科斯特林吻别。
他抓住竿子,叮嘱季娜抓紧,往上爬。因为足枷妨碍,他两次滑了下来。科斯特林从下面托住他,费了很大力气,总算爬了上去。季娜用两只小手拽住他的衬衣,使劲往上拉,同时嘻嘻笑着。
日林抓住竿子,说:“放回原地,季娜,让别人发现了,你会挨打的。”
季娜拖着竹竿回去了。日林往山下走去。他爬到崖下,抓起一块锋利的石头,开始砸足枷上的锁。但锁非常牢固,怎么也砸不开,而且很难砸。他听见有人轻轻地从山上跳跃着跑下来。他想:“只怕又是季娜。”
跑来的果然是季娜,她抓起石头,说,“让我试试!”
她跪在地上,动手砸锁。但她的胳膊细得像两根细树枝,一点劲也没有。她扔掉石头,哭了起来。日林接过来接着砸。
季娜蹲在他身边,扶着他的肩膀。日林回头一瞧,左边山后有一片红光,月亮快出来了。他想:“在月亮升起之前得走过谷地,钻入森林。”
他站起来,扔掉石头,尽管带着足枷,也得走。
他说:“再见了,好姑娘。我永远也忘不了你。”
季娜拉住他,他身上摸来摸去,想找一个地方给他塞几个面饼。日林接过面饼。
“谢谢你,好孩子。”
日林说,“我走了谁给你捏泥人呢?”
说完轻抚着她的头。
季娜哭了起来,双手掩面,像只小山羊似的跳着跑上山去了。黑暗中只听到她辫子上的钱币碰到背上发出的声音。
日林画了十字,用手提起枷上的锁,以免弄出响声,沿山路走去。他一瘸一拐地向前走,不时向月亮升起的那片红光张望。路线他已很清楚了,要一直往前走……8俄里。必须要在月亮升起前进入那片树林。他越过小溪,山后那片红光已经发白。
他走进谷地,边走边望天:还没见到月亮。山上空的红光已经变白,谷地的那一边越来越亮,阴影沿着山往下移动,离日林越来越近了。
日林一直在山的阴影处走,他走得很急,可是月亮上升的速度更快。右边的树梢已经被照亮了。他接近树林了,月亮也从山后升了上来,发出白光,一切被照得如同白昼,连树上的叶片都被照得一清二楚。山里寂静无声,朗若白昼,似乎一切都已死去,只能听到山下的小溪潺潺的流水声。
日林进了树林,没遇到任何人。他在林中挑了个阴暗处,坐下来休息。
他喘了口气,吃了一个饼,捡起石头再次开始砸锁。两只手都磨破了,还是砸不开。他站起来,继续前进。又走了……1俄里,已浑身无力,脚疼得要命。勉强走了十几步,又停了下来。
“毫无办法,”他想,“只要还有点力气,我就得走。要是坐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要塞是走不到了。只要天一亮,我就在森林里躺下来,休息一天,夜里再走。”
他走了一夜,只碰到两个骑马的鞑靼人。日林远远地听见他们走动的声音,就马上在树后藏了起来。
月光慢慢暗淡,下露了,黎明已近,但日林没有走到树林的边沿。”
嗯,”他想,“再走……30步我就躲进树林去歇会儿。
“又走了……30步,一瞧,到了树林的尽头。他走出树林,天已大亮。
草原和要塞清楚地出现在他眼前。左边近处的山下有火光,是逐渐熄灭的篝火,冒着浓浓的黑烟,火边有人。
日林定睛一看,枪支闪闪发光,是一群哥萨克士兵。
日林高兴极了,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向山下走去。心里想:“上帝保佑,在这开阔地带千万别让骑马的鞑靼人发现,尽管离要塞很近,我仍然跑不掉。”
刚想到这里,他就发现:左边山冈上站着三个鞑靼人,差不多在……200俄丈以外。见到了他,鞑靼人就向他冲过来。他的心直往下沉。他挥舞着双手,拼命地大喊:“弟兄们!救命啊!弟兄们!”
哥萨克听见了,骑上马冲过来,想切断鞑靼人的去路。
哥萨克离得远,鞑靼人离得近。日林使出最后一点力气,用手抓起足枷,向哥萨克跑去。他不顾一切地划着十字,使劲喊:“弟兄们!弟兄们!弟兄们!”
哥萨克一共有……15个。
鞑靼人害怕了,停了下来。日林终于跑到了哥萨兵跟前。
哥萨克围住了他,问道:“你是谁?干什么的?从哪儿来?”
而日林什么都忘记了,只是哭,一直说:“弟兄们!弟兄们!”
士兵们也跑上来,围住日林;这个给他面包,那个喂他粥,还有人给他伏特加酒,有人帮他披上军大衣,有人替他砸开足枷。
军官们认出了他,把他带回要塞。士兵们高兴极了。同事们都来看望他。
日林向他们讲了全部经历,最后说道:“这就是我回家结婚的过程。得了吧,看来这没这个福气。”
结果,他留在高加索继续服役。而科斯特林又过了一个月才回来,花了……5000卢布赎金。他被运回时已奄奄一息了。
普斯科夫省波罗霍夫县有一条小河,名叫断案河,两岸有两座山隔河相对。
以前,在其中的一座山上有一个小镇,叫维什戈罗德,而另一座山是过去斯拉夫人断案的地方。据老辈人说,从前在这座山上有一根从天上掉下来的链条,有理的人伸手可以够得着,理亏的人却摸不着。有一次,一个人借了人家的钱以后赖帐。
人们把他和债主带到断案山来摸链条。债主一伸手就摸着了,然后轮到欠债人去摸。欠债人没有躲避,只是把自己的手杖交给债主拿着,好腾出手来摸链条。他伸出手,竟也够着了链条。
人们惊讶了: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双方都有理吗?原来,欠债人的手杖是空心的,里面藏着他的借款。当他交出藏着钱的手杖给债主时,他同时也交出了所欠的钱,所以他能摸得着链条。
他用这个办法瞒过了众人。可是,自此以后链条升到天上去了,再也没有降下来。老一辈人是这样讲的。
蛇尾和蛇头展开了一场争论:到底谁应该走在前面?
蛇头说:“你是不能走在前面的,因为你既没有眼睛又没有耳朵。”
蛇尾说:“这有什么关系!我有的是力气,你是靠我推着才能走动的。假如我想缠在树上,你就动不了。”
蛇头说:“那么,我们就各走各的路吧!”
蛇尾甩开了蛇头,独自向前爬去。可是它刚刚开始蠕动就掉进地上的裂缝里,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在茂密的大森林里,生活着一个小精灵,小精灵乐于助人,最爱帮助小朋友们实现各自的愿望。
一天,小猪嘟嘟来到森林里,恳求道:“善良的小精灵,我的妈妈生病了,你能帮帮我吗?”
小精灵微笑着说:“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我愿意帮助你,现在,当你回到家的时候,你妈妈的病就会好了。”
小猪嘟嘟感激极了,和小精灵道别后,就回家去了。
回到家一看,猪妈妈果然已经好了,正在厨房里为小猪做它最爱吃的酥炸小黄鱼呢!
善良的小精灵一一为小朋友们实现自己的愿望,小朋友们都会非常高兴。
小浣熊知道了,就来到小精灵的家,对它说:“亲爱的小精灵,我们快要考试了,你帮帮我让我考第一吧!”
小精灵听了,皱着眉头说:“我只为好孩子实现愿望,不会为你实现这个坏愿望的!”
小浣熊听了,羞红了脸,只好回家去了。
不知何时,一位公主拉住我的手,神秘兮兮地给了我一粒硕大的种子,对我耳语几句便翩然离去。
我挖了一个小坑,然后,把这粒超级种子种了下去,再浇上些水。
想不到,奇迹真的发生了,一眨眼的工夫儿,这粒种子破土而出了,变成了一棵茁壮的小树苗。又一会儿工夫儿,小树苗长成了苍天大树,而且大树上结满了硕大的果实。
“嘭”的一声,其中一个果实炸开了,一个小精灵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欢迎您,主人,这里是童话植物王国世界,我是您的植物精灵。”它喃喃地说道。
哇塞,我终于来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童话世界,并且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魔法精灵,这可真是酷毙了!
只见我的植物精灵又说:“主人,你有什么需要我来帮助你实现的心愿吗?请尽管吩咐!”
于是,我连想都没想,就随便说道:“那你就先给主人我来一个滑梯吧!”
但见植物精灵一挥右手,一个闪闪发光的多彩滑梯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难道是真的吗?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我擦了擦眼睛,噢!是真的,滑梯还在我的面前。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哦,还满疼的。
这可把我高兴坏了,我又说道:“主人想要一个品牌的笔记本电脑,玩玩游戏。”植物精灵一挥左手,一个精致的品牌笔记本电脑出现了。
我忘乎所以地玩了起来。渐渐地,我觉得很累,于是就说:“还是给主人来一张床,休息休息吧!”植物精灵又一挥右手,一张床出现了。
我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里,享受着。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到了晚上,我想起该回家了。于是,我又对植物精灵说:“主人想回家了,先把我送回家。”
植物精灵面显难色地说:“对不起,主人,我的能量已经都用光了,暂时不能满足您的需求,要等我的精灵哥哥诞生,才能送主人您回家。”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急切地问道。
“大约要七七四十九天。”植物精灵掐指算道。
“我要回家,我要上学,哇、哇、哇!”我大声哭道。
“醒醒,醒醒,还不起床,上学要迟到了!”只见我的老妈大声喊道。
噢,原来这只不过是一场梦呀,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开始自己的童话之旅。
有位老爷爷,他会捏泥人。有一天,他捏了个泥姑娘,捏得好极了。老爷爷打开窗子,把泥姑娘搁在窗台上,让她晒晒太阳,吹吹风。
晚上,轰隆隆打起雷来,接着就下大雨了。泥姑娘正想从窗台上跳到屋子里去,忽然听到一丝很细很细的声音:“哎哟,哎哟,谁来救救我呀?”
原来在石榴树下面,有一只小蜜蜂,小翅膀沾了泥,飞不起来了。
“多可怜的小蜜蜂啊,不去救它,它会给大雨淋死的。”泥姑娘心里很着急,就抓住窗台边的丝瓜藤,使劲地滑到地上去。
“小蜜蜂,小蜜蜂,你别着急,我来帮助你!”泥姑娘一边喊,一边朝小蜜蜂跑去。
雨越下越大,雨水渗进了她身子里去,可是泥姑娘不怕,她顶着风,冒着雨,一个劲儿向前走。
泥姑娘找到了小蜜蜂,把它抱在怀里。石榴树上的一个大石榴看见了,张大嘴巴说:“多好的泥姑娘啊!多勇敢的泥姑娘啊!”
大石榴说话的时候,一颗石榴籽啪的掉下来,正好落在泥姑娘的头上。
泥姑娘不管这一切,抱着小蜜蜂赶紧往回跑。她觉得身子软软的,越来越没有力气了,好不容易,才跑到窗子前面,抓住丝瓜藤,爬到窗台上去。
泥姑娘实在太累了,往窗台上一坐,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因为她的身子渗透了雨水,变成一堆稀泥了。
天亮了,风雨停了。金色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小蜜蜂醒过来了。它看见救它的泥姑娘,已经变成了一堆稀泥,稀泥上,有一颗鲜红的石榴籽,在阳光里发出闪闪的红光,还散发出一阵甜甜的香味。
它流着眼泪,轻轻地飞下来,一次又一次地吻着那颗美丽的石榴籽,这才慢慢地飞走。
老爷爷一直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他心说:“多好的泥姑娘!多勇敢的泥姑娘啊!”
于是他又把这堆稀泥捏了又捏,重新捏了个更美丽的泥姑娘,她的头上戴着一个花环,花环的中间,嵌着一颗鲜红的石榴子,就像一颗美丽的红宝石。
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坐落在山脚下的镇子,这个镇子里的人们都非常的勤劳和善良,所以他们的日子过的非常好,也非常富足。尤其是住在镇子最中心的一栋大别墅里的大商人菲尔先生,他拥有一个三十辆马车的大车队,每年这个马车队都将这个镇子里的所有麦子运到其他的地方去卖,然后再将这里需要的物品从其他的地方运到这里出售。所以菲尔先生是这个镇子里最富有的人。
虽然这个镇子里的人民都非常富有,但是在很多地方,还是有乞丐在路边乞讨,但他们不是这个镇子的居民,他们住在这个镇子后面山上的一个山洞里,据这些乞丐自己说,他们是为了逃难,从很远的地方翻过了好几道山,才逃到这里的。这群乞丐里面全是小男孩或小女孩,只有一个老乞丐,他长长的脸,脏脏的胡子,小小的眼睛,还有一个鹰钩一样的鼻子,看上去就不像一个好人的样子。但他说自己其实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因为这群和他一起乞讨的小孩子都是在战争中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全是因为自己收养了他们,这些孩子才长到这么大的,这群孩子其实早就将自己当作是他们的父亲了。是的,在每个月的月初,这个老乞丐都会将所有的小乞丐们都聚集到一起,来到菲尔先生的别墅旁,述说一次这群小乞丐分散的在镇子的各个地方悲惨的经历,而每次说起这些的时候,这个长着鹰钩鼻子的老乞丐就会痛哭流涕,镇子里的这些善良的父老乡亲们就会将自己的钱捐给他们。因为这个镇子里的人们都很善良,并且很富足,所以他们经常对这些小乞丐进行施舍,不过,这些小乞丐们面前的破碗里好像不论什么时候都只有一枚硬币,从来也没有多过。这一天,菲尔先生的马车队卖掉了所有的麦子,而且又买了满满三十车的货物回到镇子里了,马车跑的非常快,一个只有五岁的小乞丐因为要到路上去捡一枚硬币,被飞驰而过的马车擦了一下,他的右手手臂有一大块儿都擦破了,流了很多血。他扑到旁边的一个比他大一些的女孩儿怀里哭了起来。“姐姐,好疼。”那个女孩儿看到弟弟受伤了,就蹲下了身子,用自己脏脏的袖子给小男孩擦起了血,“哦,好弟弟,别哭了,有姐姐呢。”女孩儿给弟弟擦了几下,看不能止住血,就用嘴帮弟弟舔了起来。菲尔先生看到后,赶紧找来了医生给那个小乞丐敷上了药,然后拿出了一些药费,给了那个小男孩的姐姐。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菲尔先生已经将这件事忘掉了。这天菲尔先生在街上散步,他每看到一个小乞丐,都会将一枚或者两枚硬币放在他们的碗里。走着走着,他看到一个女孩蹲在路边,她的旁边一个小乞丐坐在墙根睡觉,那个小乞丐穿着一件破上衣,裸露着右臂,臂上被擦伤的一片带着血丝的嫩肉,在炙热的阳光下被无情的烘烤着。“这不是上次被我的马车擦伤右臂的那个男孩吗?怎么他的伤还没好?”菲尔先生有些奇怪,于是就走过去问那个女孩儿:“哦,这个可怜的孩子,他的伤怎么还没有好呢?”那个女孩儿一看是菲尔先生,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低下了头,说:“哦,是的菲尔先生,他的伤还没好,那是因为,因为我们的生活很困难,连吃饭都不够,您给我们的那些买药钱都用来买吃的了,所以他的伤一直没有痊愈。”这个女孩儿的声音很小,说道最后菲尔先生都已经快听不到了。“真可怜,可是再没有吃的,你们那个善良的父亲也要给你买药呀,好了,我再给你们一些吧。”说完,菲尔先生又给了小女孩儿一些钱。这段时间,菲尔先生又到其他的地方去买一些镇子里人的日常用品去了,在他回到镇子里的时候,又路过了那一对乞丐姐弟乞讨的地方,令他奇怪的是,那个小男孩的右臂还没有痊愈,反而好像比上次的伤势更严重了,于是菲尔先生下了马车,来到了她们的面前,“怎么回事,孩子,难道你们还是没有将我给你们的钱给你的弟弟看病吗?”菲尔先生有些不高兴的问那个女孩儿。“不是的,我们买了,是我们的‘父亲’给他买的,他每天都给我弟弟上药,可是,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个伤就是不好。”女孩儿有些要哭的样子。菲尔先生蹲了下去,看了看小男孩苍白的脸,又看了看受伤的胳膊。怎么回事,这里的肉都已经腐烂了,而且范围越来越大了。“我想我应该去找你们那位‘善良的父亲’去谈一谈了,好了,我今天还有一些事情,等明天,我到你们住的那个山洞里去看看你们。”说完,菲尔先生转身要走。“哦,别去,先生,您不用去看我们,您别去那个山洞。”女孩儿好像有些紧张似的。“为什么呢?”菲尔先生有些奇怪。“哦,不,不为什么。只是,只是我们住的山洞口有一只凶恶的大狼狗。它会咬伤您的。”女孩显出很害怕的样子。“没关系的,我可不怕大狼狗。”说完,菲尔先生就走了。第二天一早,菲尔先生就买了一些药和一些食物,要去山洞里看一看那个受伤的小男孩,刚要走,就看一个人影从楼上顺着楼梯栏杆滑了下来,“爸爸,你要去哪儿?我想和你一起去。”这时一个十分英俊的男孩,他是菲尔先生的儿子,小菲尔。“我是去看一个受伤的孩子,你就不要去了,你要好好的和管家学怎么做生意,不要总是想一些和你无关的事情。”说完,菲尔先生就自己走了出去。来到了山洞口,果然有一只大狼狗趴在那里,菲尔先生已经准备了一块儿牛肉,向旁边一扔,那只大狼狗马上就向牛肉跑了过去,菲尔先生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进入了洞里,“孩子们,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些吃的。”菲尔先生叫了一句,看没有人答应,就继续向洞的里面走了进去。在黑黑的山洞绕过了三道弯之后,菲尔先生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洞口,里面还有一些亮光,“一定就在那里了。”菲尔先生想完,就走了过去。来到那个洞口,菲尔先生刚一跨进去,呵,真够亮的,这里哪儿是山洞呀,四周都是又粗又高的蜡烛,将这个洞里照的比外面还要明亮,再看看前面这栋房子,简直比菲尔先生的别墅还要有气派。“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这里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地方。”菲尔先生不由的赞叹了一句,就走向了那栋房子。走进了房子里面,真是漂亮极了,银子做的灯,银子做的桌子,银子做的餐具,等等等等,总之里面的所有物品都是用银子做的。“这是那群 乞丐住的地方吗?”菲尔先生自己问了自己一句。这时,门自己关上了。“是的,先生,这就是我们住的地方,您没说错。”听到楼上的声音,菲尔先生抬起了头,一看,那群小乞丐的‘父亲’,那个脏兮兮老乞丐,正坐在楼上的一个大椅子上。不过现在他一点儿也不脏,而且非常的干净,他穿着的衣服非常的华丽,就连菲尔先生都没有这么华丽的衣服。“你惊讶吗?先生,不过这的确是真的,您不是在做梦。”那个穿着华丽的老乞丐对菲尔先生说。“哦,这时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住在这么华丽的地方?你们不是乞丐吗?”菲尔先生简直太吃惊了。“是的,我是乞丐,如果我说这些都是我靠乞讨讨来的,我想您一定不太相信,但事实的确就是这样。”老乞丐得意的说。“不可能,如果这都是你们乞讨来的,你们这么有钱,那为什么连给那个胳膊受伤的小男孩看病的钱都没有呢?”菲尔先生问。“哦,你是说那个胳膊上受伤的男孩呀,我根本就没想给他治好伤,相反,就算他的伤快好了,我还要再给他擦上一些药,让他的伤口继续腐烂下去呢。”这时,老乞丐拿起了旁边的一杯葡萄酒,喝了一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菲尔先生简直有些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好吧,既然你已经来到这里,我就给你说清楚,免得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老乞丐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首先我要感谢你们这些善良富有的人们,是你们的同情心让我得到了这一切,至于那个小男孩的伤,我还真要谢谢您呢,自从您将那个小男孩撞伤之后,他和他的姐姐每天讨到的钱都比别的小孩子多一倍,所以,我会让那个孩子的胳膊永远伤下去。哈哈,不但这样,我还要别的孩子们也陆续都受伤,这样,你们这些善良的,有爱心的人就会给他们跟多的钱,我就会更富有了,哈哈哈…”老乞丐高兴的狂笑了起来。“你这个畜生,你还有人性吗?你一定会受到惩罚的。”菲尔先生简直太生气了。他将手里的食物和药都摔在了地上。“你尽情地骂吧,善良的先生,不过你已经骂不了多会儿了,因为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你必须死,不过,我会让我的大狼狗尽量慢一点将你吃完。”说完,老乞丐站了起来,拍了两下手掌,大声地叫了一句:“大狼狗”菲尔先生的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里送了性命。可是等了一下,没看到有狗出来。老乞丐也有些奇怪了,‘怎么回事呢?’他想了想,又连着拍了几下手掌,叫着:“大狼狗,大狼狗,你这个吃货。”可是没有反应,老乞丐刚要向里面走去,就看见房子的门打开了,前面是那个受伤的男孩和他的姐姐,还有好几个小乞丐,跟着是菲尔先生的儿子小菲尔,然后就是镇子里的居民们,“您叫的是它吗?老先生。”小菲尔指了指被居民们扔在地上的那条死狗。“你们,你们怎么来的,是谁带你们来的?”老乞丐非常的惊慌,手里的酒杯都抖了起来。“是我们,你这个可恶的坏蛋。”受伤男孩的姐姐指着老乞丐说:“我们替你骗人挣钱,而你连我们的死活都不顾,我们决不再替你骗人了,就算我们饿死,也不再替你骗人了。”“哦,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小东西,你们居然敢背叛我,你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说完,老乞丐转身就要跑。小菲尔带着大家就追了过去。老乞丐看看两边楼梯上都被堵住了,已经没有地方跑了,于是就蹿到了窗台上,一闭眼,跳了下去,大伙儿赶紧跑出了门,到了屋子外窗台下一看,老乞丐摔断了腿,正趴在地上呢。大家都嚷着要打死他,菲尔先生看看他那副可怜的样子,就对大家说:“好了,乡亲们,他已经这个样子了,我们就留他一条命吧。”于是,大家就将老乞丐赶出了镇子,将这栋漂亮的房子改成了学校,这群小乞丐们也都被镇子里的人们收养了,他们和这个镇子里所有的小孩子一样,每天在这栋漂亮的学校里快乐的学习着。而那个老乞丐,这回他可成了一个真正的乞丐了,因为他具备了一个真正乞丐的条件,他的衣服不足以遮体,他的腿不能走路,而且每天疯疯癫癫的说着:“我是一个富有的人,我有一栋银子做的房子。真的。”寺庙里有一棵老和尚精心培育的梨树,今年终于结果子了。
一天,老和尚要出去化缘,临走前告诉小和尚说:“这棵树上的梨有毒,千万吃不得。”
小和尚留在庙里,看着又大又圆的梨,搀的直流口水。
他心里想:师父说这梨有毒,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尝一个试试。
于是,他来到梨树下,用棍子捅下一个,一尝,呀,这梨真是太甜了!小和尚很快就把树上的梨吃得一干二净。
吃完梨后,小和尚想到:原来师父是怕我偷吃,所以才说梨子有毒的,但是师父回来肯定得骂我,怎么办?
于是小和尚灵机一动,想了一个办法:便索性把老和尚最心爱的碗在敲碎了,然后大哭起来。
老和尚回来后,看见小和尚哭个不停。便问:“你怎么了?”
小和尚抽抽搭搭的说:“我把您最心爱的碗碰到地上摔碎了,心想没法跟师父您交代,干脆死了算了,就吃了一个毒梨,可没死了,又吃了一个,还没死,等到我把梨都吃光了,仍然没死成。所以我就哭了。”
老和尚听了哈哈大笑说:“那不是毒梨,是甜梨,碗打了就打了吧,别哭了,瞧,这是我带回的点心和年糕,快吃了睡吧!”
后来,有一天,老和尚要小和尚下山去化缘,小和尚赶了很久的路,实在是又累又渴,突然看到前面一片桃树林,结满了又大又红的桃子。
小和尚正要摘一个来吃,忽然看见桃树上挂了一个警示牌,上面写着:防虫施药,桃子有毒,切勿食用。
小和尚哪顾得了那么多,想着肯定又是桃子的主人怕别人来偷桃子,故意这么说的。
想到这里,小和尚大口大口的吃着桃子,但是,不一会儿,小和尚就晕了过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小朋友们,你们觉得小和尚都有哪些问题呢?我们可不要学他一样哦。
然后,其中的一位年轻人直接跑到了国王的皇宫,说:“有人爬上墙了,有人赢得了公主!”
“谁赢了?”国王喊道,一下子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我能宣布哪一位王子为我的乘龙快婿啊?”
“成功地爬上公主窗户的年轻人根本不是一位王子,”这位年轻人回答说,“他是生活在河对岸的伟大国王的马的主人的儿子。他逃离自己的国家是为了躲避他后母的憎恨。”
听到这一消息,国王非常愤怒,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过王子以外的任何人会去追求他的女儿。
“让他回到他来的地方去,”他愤怒地嚷嚷起来,“难道他希望我把女儿嫁给一个背井离乡的人?”盛怒之下,他开始摔喝酒的杯子,他真的把那位年轻人给吓坏了,他急忙跑回家去找他的朋友,告诉年轻的王子国王说过的话。
公主正斜靠在她的窗户上,她听到了他的话,打发传话人回到国王——她的父亲那里,告诉他她已经发誓,如果年轻人被人从她身边带走,她就再也不吃不喝任何东西。一收到这个消息,国王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生气,命令他的卫兵立刻到公主的宫殿去,处死那位成功的求婚者,但是公主挡在了他和要杀他的人之间。
“只要动他一根指头,我就会死在太阳落山之前。”她说。因为他们看到她说话当真,他们就离开了宫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的父亲。
但是这一次,国王的愤怒已经渐渐地平息了,他开始考虑如果他不遵守公开许下的承诺,他的人民会怎样想他。所以,他命令把公主带到他的面前,还有那位年轻人。当他们走进宝座大殿时,成功的求婚者的高贵气质令他非常高兴,他的怒火彻底地冰消瓦解了,他跑过去拥抱他。
“告诉我你是谁?”他询问道,有些恢复到了原来的态度,“因为我从来都不相信你的血脉中没有流淌着皇家的血液。”
但是,王子仍然有他的理由保持沉默。他只是说了一遍同样的故事。然而,国王已经很喜欢这位年轻人了,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第二天举行了婚礼,国王送给年轻的夫妇成群的牲口和大片的田产。
过了一段时间,王子对他的妻子说:“我的生命掌握在三个动物的手中——一条鳄鱼、一条蛇和一只狗。”
“啊呀,你太鲁莽了!”公主哭喊道,伸出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如果你知道这一点,你怎么能够让那可怕的畜生在你身边呢?我要让人立刻杀死它。”
但是,王子没有听从她的话。
“杀死我亲爱的小狗?自从它是小狗的时候就一直是我的玩伴!”他惊呼道。“噢,我决不允许那样做。”他所能答应公主的就是,当他离开皇宫的时候,他会一直随身带一把剑,而且有人跟着他。
王子和公主结婚几个月后,王子听说他的后母去世了,他的父亲年老多病,希望他的长子能够回到他的身边。年轻人不能对这样的消息充耳不闻,置之不理,他温柔地和他的妻子告别,动身踏上了回家的路途。路程很遥远,他不得不经常在路边休息。一天晚上,当他在大河岸边的一个城镇里睡觉的时候,一只巨大的鳄鱼悄悄地爬了上来,沿着小路向王子的房间爬去。幸运的是,当鳄鱼想偷偷地爬过去的时候,他的一名卫兵醒了过来,把鳄鱼关进了一个大厅里,一个巨人守护着它,除了晚上鳄鱼睡着的时候,从来也不离开一步。事情就这样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
现在,当王子发现他不大可能再次离开父亲的王国时,他派人去请他的妻子,吩咐信使告诉她,他会在大河岸边的镇上等待她的到来。这是为什么他的旅程会耽搁这么久、险些被鳄鱼吃掉的原因。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王子尽情地娱乐,同时也计算着公主到来的时间。当她到来的时候,他立刻准备动身回宫廷。可是就在那天晚上,当他熟睡的时候,公主注意到房屋的一个角落里有个奇怪的东西。那是黑糊糊的一片,当她看着的时候,那东西好像变得越来越长,而且正朝王子躺着的软垫慢慢地移动。她害怕地缩成一团,但是,尽管声音很细微,那东西还是听到了,它抬起头来倾听。
然后,她看到那是一条蛇的又长又扁的头,那个预言的记忆忽然涌上她的心头。她没有叫醒她的丈夫,而是从床上滑下来,从桌上拿来了一大碗牛奶,把它放在地板上蛇要经过的地方——因为她知道世界上没有哪条蛇能够拒绝牛奶。蛇爬近的时候,她屏住呼吸,看到蛇又一次抬起头,好像它闻到了好吃的东西,它贪婪地吐出发叉的舌信。最后,它的眼睛落到了牛奶上。转眼间,它已经在飞快地舔食牛奶了。它没有呛着自己真是一个奇迹,因为只要碗里还有一滴牛奶它就不会抬起头。喝完牛奶后,它就倒在地上,沉沉地睡去了。公主一直就在等着这一时刻,她一把抓起丈夫的剑,把蛇头砍了下来。
这件危险的事情发生后的早上,王子和公主动身到国王的宫殿去,但是发现等他们到了皇宫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他们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然后王子不得不审阅他离开的时候制定的新法律,还要处理大批的事务。一直到他因为操劳过度而变得非常虚弱时,他才被迫离开,到他在河岸边的一个宫殿里休养。在这儿,他很快就好多了,开始出去打猎,用弓箭射野鸭。不论他走到哪儿,他的狗——现在已经非常老了,都跟着他到哪儿。
一天早上,王子和他的狗像平常一样出门了。在追赶他们的猎物的时候,他们来到了离河岸很近的地方。王子正跟在狗后面拼命地奔跑时,他差点被一件看上去像一根木头的东西绊倒了,那东西正好躺在路上。让他感到惊奇的是,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话,他看到那件被他当做树枝的东西其实是一条鳄鱼。
“你逃脱不掉我。”它说,等到他又恢复了理智的时候。“我是你的劫难。不论你走到哪儿,不论你做什么,你总会看到我在你的面前。只有一种方法能够去除我的力量。如果你能够在干燥的沙地里挖一个坑,坑里一直装满水的话,我的咒语就被破解了。如果不这样做,你的死期很快就要到了,我给你这一次唯一的机会。现在快去做吧。”
在西部海边,有很多大山,山脚都延伸到海里。那里居住着一个牧羊人和他的妻子,当然还有他们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白天三个儿子不是打鱼就是狩猎,而他们的妹妹则将小羊羔带到山上放牧,或是待在家里帮助母亲做家务或补渔网。
他们一起快乐地生活了很多年,有一天,女孩到山上去放牧。突然,海上升起了一团白雾,并逐渐蔓延开。天变暗了,空气变得冷飕飕。女孩打了一个寒战,站起身来呼唤她的小羊,但她的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像被一双强壮的手臂卡住了喉咙。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了,女孩还是没有回家,海边的这座小屋里传出了悲叹。许多次,父亲和兄弟都以为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站起身来出去查看。但屋外黑漆漆的,甚至都看不见自己的双手,更别提看清河流与山的位置了。羊羔们自己一只接着一只地回来了,每次听见羊叫,他们就赶紧跑去开门。直到声音完全静止,少女还是没有回来。整个夜里谁都没有睡觉。第二天天一亮,雾散去之后,他们便出外寻找少女,但女孩仍是毫无踪影。
就这样过了整整一年,高拉——那位老父亲,还有他的妻子显得衰老了很多。他们的儿子也极为悲伤,他们一直非常爱他们的妹妹,失去她之后也一直很痛心。最后老大亚当说:“妹妹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一年了,我们一直悲伤而耐心地等待她的归来。当然,一定是某种邪恶的东西将她带走了,否则她应该会带个口信回来,让我们放心。我发誓一定要找到她,无论她是生是死。我会一直找下去的。”
“既然你发了誓,就要遵守你的誓约。”高拉回答说,“但是你应该先得到我的允许。可是你既然已经发誓了,你母亲会给你烘焙一个蛋糕,让你在旅途中吃。天知道这旅途有多远。”
于是母亲烘焙了两个蛋糕,一大一小。
“选一个吧,我的儿子。”她说,“你是要充满母亲祝福的小蛋糕呢,还是要没有祝福只有你自己誓言的大蛋糕?”
“我要大蛋糕。”年轻人回答,“如果我死于饥饿,母亲的祝福又有什么用呢?”说完他拿着大蛋糕离开了。
他大步往前走去,山川河流都被他甩在身后。他走得很快,就像疾风一样。鹰和鸥看着他从它们的巢边经过,鹿也被他远远地抛在后面。后来,饥饿向他袭来,他再也走不动了,只好疲累地坐在岩石上,掰下一块蛋糕吃了起来。
“让我吃一口,高拉的儿子亚当。”一只大乌鸦摆动着翅膀向他求食。
“去别处找吃的吧,你这个总是带来坏消息的家伙。”亚当回答说,“我自己也只有一点点。”吃完,他躺下来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起来继续赶路。他走啊走啊,直走到鸟儿回巢,光明消失,黑暗来临。他继续往前走,终于看见远处有一座亮着灯的小屋,他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他推开门走进去,发现一个老人躺在火边的长椅上。还有一个少女,正用一把银梳子梳理她金色的头发。
“欢迎你,年轻人。”老人转过头说,“坐下来取取暖吧,顺便跟我说说外面怎么样了。我已经很久没去外面了。”
“我是来找活干的,”亚当回答说,“我天刚亮就出门了,走了很远的路,在黑夜里看到您屋子里的灯光很高兴。”
“我正好需要一个人来喂养我的三头母牛。”老人说,“如果你能在每晚太阳下山前将它们赶回来,这样坚持一年,我就会支付给你满意的酬劳。”
这时,少女抬起头,很快地说了一句:“如果你答应了他,不幸很快就会来的。”
“未经请求的建议毫无意义。”亚当无礼地回答说,“事实上,如果我没法将牛赶到牧场,并且保证它们远离山上狼群的攻击,那么其他事情我也干不了。这样吧,老人家,明天一早我就开始为您服务,新的一年来临之前,我不会要报酬。”
第二天早晨,金色头发的少女给奶牛挤好了奶,就把它们赶到小屋前,老人和亚当正等在那里。草丛中传雄鹿的吼声。
“让它们随意游荡着吃草吧,”老人对他的新仆人说,“不要试着去改变它们前进的方向,因为它们知道好的牧草长在哪里。但记住一定要跟着它们,无论你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你都要一直跟在它们后面。现在出发吧,愿智慧与你相伴。”
说完,老人轻轻地摸了摸一头母牛的额头,这头牛就顺着一条小路走了,其他两头一左一右跟在它后面。亚当跟在后面,心里为能找到这样一份简单的工作而暗暗高兴,他盘算着,到年底他就能领到很多钱,然后就能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找妹妹,而且路人或许也能带来他妹妹的一点消息。
他这样想着,突然看见一只金公鸡和一只银母鸡在草地上跑,便完全忘记了老人的话。它们离他非常近,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当他确信可以抓住它们时,他却总是什么都没抓到。最后,他再也跑不动了,便停下来休息,那两只鸡还是像之前一样在他面前跑动着。这时候,他想起了牛群,有点害怕,便转过身去寻找它们,幸运的是,它们并没有跑远,只是在茂密的草地上安静地吃草。
亚当坐在一棵树下,又看见一根金棍子和一根银棍子正在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在草原上前进。他立即跟上去,可是尽管它们看起来总是近在咫尺,他却怎么也抓不住它们,最后他双膝颤抖,筋疲力尽,只好放弃了。这时他看见一棵树上长满了各种水果,便贪婪地吃了起来。
太阳渐渐西沉,牛群不再吃草了,转身往家走去。亚当紧紧跟在后面。少女正站在马厩门口等着他们,她什么都没有说,见牛回来了,便坐下来挤奶。奇怪的是,流入奶桶的不是牛奶,而是清水。女孩挤完奶,站起身,这时老人出现了。
“没有信用的人啊,你出卖了自己的信誉!”他对亚当说,“你甚至连一天都做不到!好吧,你现在就可以拿到酬劳了,以此作为对其他人的告诫。”说完,老人举起手中的棒子,点了一下年轻人的胸口,将他变成了一根石柱。
高拉和他的妻子失去了长子的消息,以为他死了。他们已经失去了女儿,现在又失去了一个儿子,伤心无比。现在,距女孩失踪整两年了。一天,二儿子卢埃斯站起来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妹妹和哥哥亚当的消息了,所以我立下了誓言,无论到哪里,我也要找到他们。”
他的父亲回答说:“你应该先征得我和你母亲的同意。但是既然你已经发誓了,那么你就必须得去了。”然后他吩咐妻子做一个蛋糕。这次她仍然做了两个,并让卢埃斯选择,就像对亚当一样。和亚当一样,卢埃斯选了那个没有祝福的大蛋糕,并沿着他哥哥走过的路前进,虽然他并不知道亚当也这样做过。不用说,他也变成了石柱站在小屋前的小山上,做为破坏誓言的惩罚。
又过了整整一年,一天早上,高拉最小的儿子——棕发柯文对他的父母说:“我的妹妹离开我们已经有三年了,我的哥哥们也都不知去向,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现在四个孩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了。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请求您,让我去寻找他们,但我渴望得到你们的赞同和支持。”
他的父亲回答道:“去吧,带着我们的祝福。”
他的妻子仍然烘焙了一大一小两个蛋糕、柯文带上了那个小蛋糕,开始了他的寻找之旅。他走了很远,来到了一片森林,突然他感觉很饿,便坐下来吃蛋糕。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后面说:“分一点给我!分一点给我!”他转身一看,原来是一只黑色的乌鸦。
“好吧,给你一点。”说着,棕发柯文撕下一小块蛋糕扔给了乌鸦。乌鸦贪婪地吃了起来。柯文站起来继续向前赶路,夜幕降临时,他也看见了那个有着灯光的小屋,他很高兴。
“也许我能到那里找到工作。”他想,“至少我能赚点钱,这对我继续寻找会有所帮助。谁知道我的两个哥哥和妹妹走了多远呢?”
小屋的门开着,他走了进去,老人和金发少女很高兴地欢迎了他。就像以前发生过的一样,老人叫他去放牧。而女孩也说了她曾经对他兄弟说过的话,建议他不要做这份工作。与亚当和卢埃斯的粗鲁不同,柯文很有礼貌地感谢了她,尽管他并没有重视她的话,然后他接受了那份工作,记住了他的新主人的警告和嘱咐。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带着几头暗褐色的母牛出发了,他很有耐心地跟在牛群后面,想看看它们到底会到哪里去。路上,他看到了金公鸡和银母鸡,它们离他非常近,就像他哥哥们碰到的一样。面对这样的诱惑,他也非常渴望能捉住这两只鸡,但是他记着主人说过的话,于是左看看右瞅瞅,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将视线放在它们身上。然后金棍子和银棍子也出现了,他也克服了诱惑。尽管魔树上的水果几乎碰到了他的嘴,他还是推开果实,坚定地离开,跟着牛群继续向前。
一天,他来到了草原边上的一间木屋前,发现里面住着一位年轻的女孩。他又累又饿,请求让他进去休息一下。没想到,这一住就是好多年。最后,女孩也成了他的妻子,还生了几个孩子。
一天早晨,他看到两个小孩在木屋门前玩,就出来和他们说话。但是他们一看到他,就吓得哭着跑开了。“他们是我姐姐的孩子,很早以前,她出远门去了,”他的妻子说,“但是如果她知道你是我丈夫,一定会想办法杀死你。千万当心,她是个巫婆。”
“是吗?那好,让她试试吧。”他说,“已经不止一次有人想杀我了。你看,现在我还是好好的。”
“小心点,”妻子说,“她很狡猾。”
但是,就在他们说话时,她的姐姐来了。
“你好啊,妹夫。我以前经常听说你,今天很高兴见到你。我听说你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我也很强大,让我们比比吧。”
“这太有趣了,”他回答说,“让我们先比短跑,然后再比别的。”
“这对我来说,太合适了。”那女人说道,“那我们先说定,谁赢了就有权利杀死另一个。”
“当然可以,”魔球小子说,“我觉得再也找不到比大草原更好的竞赛场地了。它一望无际,谁也说不清它有多少里远,我们跑到头再返回来。”
他们说好了,于是两人就准备开始比赛了。魔球小子默默地祈求那些好神灵来帮他,不要让他落入这个邪恶巫婆的手中。
“当太阳照到树干时我们就开始。”巫婆说,他们正并排站在起跑线上。
从第一步开始,魔球小子就把自己变成了一只狼,领先了很长时间。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听到巫婆渐渐地追了上来,不一会儿就跑到他前面去了。于是魔球小子变成了一只鸽子,迅速飞到她前面,但是过了一会儿又被她超过了。眼看就要到草原的尽头了。“乌鸦飞得比鸽子快。”他突然想到。于是,他赶紧变成乌鸦超过她,并且很长时间都占据着优势。他心中暗想自己一定可以打败她了。这时,巫婆害怕起来,竭尽全力猛跑,好不容易又跑到了前面。男孩赶紧变成一只老鹰,几乎和巫婆同时抵达草原的尽头。随后,他们同时转身折回。较量又开始了。
男孩不断地变成各种各样的鸟,但是每次都被巫婆赶上并超过。最后眼看就要到终点了,魔球小子知道如果他不能超过她,就要在自家门前,当着妻子的面被杀掉。因为疲乏,他的眼睛开始变得黯淡无光,他的翅膀疲倦地扇动着,几乎不能承担身体的重量。而巫婆看上去还是那么精神抖擞。什么鸟飞得更快呢?那些好神灵会告诉他吗?哦,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没想起来,弄得自己精疲力竭呢?一瞬间,他变成一只蓝绿色的蜂鸟,超过了巫婆,第一个飞进屋子。巫婆气喘吁吁地跟着,因为输掉了以为一定能赢的比赛而十分气恼。魔球小子变回了原形,朝巫婆的头上猛击一下,结束了她的生命。
很长一段时间,魔球小子心满意足地和妻子、孩子安静地待在家里。他厌倦了冒险,每天只是靠打猎来养家。但是有一天,他不巧吃了从树林里采的有毒的浆果,病得很严重,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我死之后不要把我埋在土里,”他说,“要把我放在森林那边的树杈上。”
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一直守在他身边,直到他去世。他们把他的身体抬出去,放在森林里用树桩搭的平台上。他们哭泣着回到家里,看见魔球正朝着一个方向滚去。魔球小子的一个儿子跳上前去想抓住它,因为他们曾听父亲说过魔球如何帮他渡过河的故事。但是球滚得太快了,他根本追不上。虽然魔球丢失了,但是魔球小子还留下棍棒、弓和箭,他们小心地把这些东西收好。
魔球小子去世后,常常有一些旅行者到他家里歇息。一天,有一伙人来到茅舍,领头的那个男人看中了魔球小子的女儿,想要娶她为妻。母亲推辞说女儿还很小,需要一些时间考虑一下。于是,他们说好,那个头领和他的朋友继续前行,一个月后再回来,看看女孩愿不愿意嫁他。
由于魔球小子去世了,他的家里变得越来越穷,他的家人也经常吃不饱。一天早上,一连几天没有吃上饭的女孩打算饿着肚子出去找些野果子充饥。没走多远,她看见了一座大房子,觉得非常惊奇,因为这条路她经常走,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见房子周围没有人,女孩子大着胆子走过去,从门缝间向里看去,这一看,让她大为吃惊。原来屋子的一角堆着各种各样的食物,一只小知更鸟停在房梁上,盯着她看来看去。
“这肯定是我父亲变的。”她忍不住喊到。那只鸟也叫了一声,像是在回答她。
从那天起,只要他们一家人肚子饿了,他们就到那个房子去吃东西。知更鸟虽然不说话,却会跳到他们肩膀上,让他们喂东西给它吃。孩子们也总是挑鸟儿最喜欢吃的东西给它吃。
提亲的那个男子回来了,他发现女孩比他离开时看上去更漂亮,也更丰满了,就坚持要和她结婚。女孩的母亲实在不知该如何摆脱他,只好同意了。
女孩的丈夫整天在外打猎,家里一下子有了好多肉吃,但是对于肉他们似乎一点不在乎,就像从没挨过饿一样,他曾经亲眼见过这个家有多穷,就觉得很奇怪。“他们一定能在某个地方弄到吃的。”他想。于是,一天早晨,他假装去打猎,实际上藏在树丛中暗地观察。不久,一家人都出来了,走进另外一间房子。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所房子,好像它以前被藏起来了一样。他悄悄地跟着他们,眼看着他们一个个进了屋子,走到知更鸟面前,摸摸它的脚爪。然后,全家人都坐下来吃饭,吃完后回了自己的家。
第二天,那个男人说他病得很厉害,不能吃东西。当然,这只是装出来的,是为了达到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全家人都很难过,问他想吃什么。
“哦!我什么也不能吃。”每次问他,他都这样说,而且声音越来越虚弱。家人都很担心,甚至觉得他会在他们眼前虚弱地死去。
“你一定得吃点什么,想吃点什么尽管说。”他的妻子哀求说。
“不了,我真的吃不下,我什么都不想吃,除非是……算了,还是不要说了!”
“你说,”他的妻子焦急地说,“你想吃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就去给你弄,我发誓。”
“我想……但是我不能让你做这种事。走吧,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等死吧。”
“你不会死的。”他的妻子哭喊着,现在的她非常爱自己的丈夫,“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弄来给你。”
“那么,好的,让我想想,如果我能吃……知更鸟,烤得香一点,兴许我能吃一口它的翅膀!”
妻子听到这个请求,吓得不知所措。男人不再做声,把脸转向了墙壁,他觉得此刻越是显得无奈,就越能促使妻子下定决心。
妻子哭泣着,痛苦地绞着双手,来到母亲和兄弟们的面前,把她丈夫的要求说了出来。兄弟们听到这个要求都很恼火,说如果有人要死的话,那也绝对不应该是知更鸟。
那一夜,丈夫看上去越来越虚弱,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不行了。第二天一大早,妻子悄悄溜出家门,来到那屋子,杀死了知更鸟,拿回家给丈夫吃。
正当她要烤小鸟的时候,她的两个哥哥进来了。看到这种情况他们恐惧地大叫起来,冲出家门,说再也不会见她了。可怜的妻子带着沉重的心情,把鸟烤熟,拿给丈夫吃。
她刚进房间,丈夫就告诉她,他觉得好多了,宁愿吃煮熊肉,也不要吃烤得很嫩的小鸟。妻子想到亲爱的知更鸟白白牺牲了,觉得很难过,请求他还是吃一点。
她说:“你昨天那么肯定吃了鸟肉会好一些,我想你吃一点会对你有好处的。”可是丈夫听了很生气,把小鸟扔出了窗外,然后起床出去了。
那只魔球呢?
自从魔球少年死后,那只魔球就一直滚啊,滚啊,一直滚了大半个世界,终于滚到那个老巫婆的家里。她一看见魔球就知道魔球少年死了。她马上拿起一块狐狸皮系在头上,又拿起一块系在腰上——所有巫婆离开家时都是这样打扮的。一切准备好以后,她就对魔球说:“按照来时的路滚回去,带我到那孩子那里。”
魔球开始向前滚去,老巫婆紧跟在后面。路途十分遥远,即使对于一个巫婆来说,也花费了她很长的时间。不过,即使路再长,也总有走完的一天。最后,老巫婆终于来到了那片树林,找到了魔球小子的尸体。
“醒一醒,我的孩子,我们该回家了。”巫婆说着。话音刚落,魔球小子就从平台上跳下来,回到家里拿出他的棍棒、弓和箭,就跟着巫婆回去了。
他们来到男孩很多年前斋戒的屋子里,巫婆开口和他说话了。
“我的孩子,你想办法从大坏蛋那里拿到金子了吗?”
“是的,奶奶,我拿到了。”
“在哪里?”她问。
“在我的左腋窝里。”说着,他抬起左胳膊,一只钱袋就掉了下来。
巫婆赶紧捡起来,又拿起一把小刀,把粘在他皮肤上的金子刮下来,这些金子从一开始就一直粘在他皮肤上。
完了之后她又问:“我的孩子,你想办法从大坏蛋那里拿到小桥了吗?”
“是的,奶奶,桥我也拿到了。”他说。
“在哪里?”
“在这里,奶奶。”说着,魔球小子抬起他的右手,金桥就掉到了地上。
巫婆连忙捡了起来。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世界上任何人也猜不出。只见巫婆拿出金子对魔球小子说:“孩子,这些金子必须埋藏到地下。如果人们认为他们想要就能得到,就会变得懒惰和愚蠢。但是如果我们把它埋在世界各地,他们想要得到它,就得付出劳动,而且每次只能找到一点。”说着,她拔起屋子里的一根柱子,魔球小子看见地下有个很深很深的洞,好像看不到底。她把所有金子都倒进洞里,它们立刻散发到了世界各地。只有那些努力挖掘的人或许才能偶尔找到一些。做完这些之后,巫婆又把柱子插回原处。
接着,巫婆又从高架子上拿下一把生锈的铁铲,在屋子的对面挖了个很小,但很深的洞。
“把小桥给我,”她说,“我要把它埋在这儿。世间的人一旦找得到它,发现它能毫不费力地越过河流或是海洋,就永远不会想怎样通过自己的力量征服它们。我是个巫婆,如果我愿意,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念起咒语,在你第一天来我家时就让大坏蛋把金子和小桥给你。但如果那样的话,你就不会斋戒,不会想方设法得到你想要的,不会认识好的神灵。你还会变得肥头大耳,无所事事,直到你生命的结束。现在你可以走了,前面有个房子,距离虽远,但你完全看得见。里面住着你的父母,现在他们都老了,需要有孩子照料他们。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使命,我们该说再见了。”
这时,魔球小子一下子想起了他的父母,马上跑回到了他们的身边。
我叫晴天娃娃,我的身体构造十分的简单,我有着圆圆的大脑袋,我的脑壳是由雪白的软软的棉花做成的。我的身体是由一块洁白的手帕的中心位置紧紧包裹着脑壳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皮包骨头,也很像是画皮女鬼。
再然后呢用一根白色的线系在脖子上,确切的说是因为有了线的作用才能勾勒出我的脖子,虽然我的脖子很短,但也很细,甚至可以说就是没有脖子,但我把它当成是我的脖子。
接下来就是用笔给我画眼睛和嘴了。是的,我没有耳朵,因此我是个聋子。
我很喜欢我脖子上的线,但是我又不喜欢我脖子上的线,我之所以有这样矛盾的心情是因为我知道这根线是我身体里的一部分,没有它我的整个身子都将会瓦解,所以我必须喜欢它,但是这根线让我看起来像是在上吊一样,尤其是当人们把我挂起来的时候就更像了。因此我更希望我脖子上的那根绳子是我的项链,如果把后背的线弄到前面来的话。
所以我一直认为其实我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惨,不是被勒脖子勒断气了,就是个吊死鬼,死后我就成了幽灵,但是我更想称呼自己是小仙女。
我不喜欢被束缚,更不喜欢被挂起来,我喜欢穿着一袭白色长裙在晴朗宽阔的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飘荡,我喜欢微风轻轻吹动我的裙摆。要是我再有一头长长的垂直的乌黑亮丽的秀发的话那就更加完美了,只可惜我是个秃头,哎……
我没有四肢(其实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走光),也没有很多正常的身体构造,可以说我是身患残疾,但是我依然很乐观很满足,因为我是代表着正能量的晴天娃娃。
愿我的乐观开朗可以传递给每一个人!
今天是教师节,乡下小学的同学们都在议论着:怎么让老师过一个有意义的节日呢?小小乐驾驶着长翅膀的小汽车,向乡下的一所小学校飞去。他想替乡下的小朋友出出主意。
小小乐的爸爸是在乡下的小学念书长大的。他听爸爸说,偏僻的乡下小学条件不好,那里不仅没有漂亮的教学大楼,没有现代化的教学仪器和通信设备,甚至连交通也不方便。长翅膀的小汽车飞过崇山峻岭,降落在一所群山环抱的山村小学里。
小朋友们看见长翅膀的小汽车和小小乐,又惊又喜,一齐围了过来。“你的小汽车怎么能飞呀?”“你是从城里来的吧?城里很大吗?”“城里有哪些好玩的东西呢?”小朋友们七嘴八舌地向小小乐问开了。小小乐不知先回答谁的问题好。这些小朋友谁也没进过城,就连乡下的老师也很难走出大山。因此,他们对城里的事儿知道很少。城里不仅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有高楼大厦,有高速公路,有立交桥,有大工厂,还有让人增长知识的大学和千千万万争分夺秒学习和工作的学生、工人、知识分子等等。城里可说的事儿实在太多了。小小乐真想带着这些小朋友进城去看看。小朋友立即涌向小汽车,嚷道:“我去,我去,我要去……”谁也不肯相让。小汽车怎么载得下这么多的小朋友呢?这时,小小乐灵机一动。“今天是教师节,我们还是先让老师进城去参观吧!”小朋友们听了,就不再争吵。爬上小汽车的小朋友立即跳下来,刚才生气的小朋友破涕为笑,他们一起向老师办公室走去。
一位无名老师很快被小朋友们拉过来了。“你是?”无名老师正在批改作业,眼睛红红的。“我叫小小乐,今天是教师节,你该休息休息了,”小小乐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们想请你进城参观。”“不不不,”无名老师没有思想准备,“我一直默默无闻,没做出成绩,不配不配。”“不对不对!”小小乐顿时感动了,像个小大人似的说,“在乡下辛勤工作的老师最可敬。我如果有大飞机,真想送你们去周游全世界呢!”顿时,小朋友们一齐劈里啪啦地鼓起掌来。在同学们的簇拥下,无名老师被推上了长翅膀的小汽车。小小乐让无名老师系好安全带,他按按启动电钮,长翅膀的小汽车立即飞上了天空。
无名老师第一次飞上高空,也是第一次进城去,他激动得热泪盈眶。长翅膀的小汽车很快飞到了一座城市。小小乐驾驶着汽车绕城一周,让无名老师欣赏城市风光,然后再驾驶小汽车向市中心飞去。
今天,城里在举行隆重的教师节庆祝活动。许许多多的氢气球上挂着大红飘带,高高地飞在空中。公园、电影院、游乐场都免费对教师开放。市中心张灯结彩,百名优秀教师表彰大会即将在这里召开。许多新闻记者早早赶到了会场,想采访教坛新闻人物。无名老师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很想看看。小小乐满足了无名老师的要求,让长翅膀的小汽车在空中盘旋着,因为有氢气球的掩护,他们不容易被会场里的人发现。
10点钟左右,成千上万参加庆祝会的师生来到了中心广场,受表彰的100名优秀教师胸戴大红花,端坐在主席台上。在主席台正中间,还有一个位置空着。据说,今天市长来为教师颁奖,那个空位置是留给市长先生的。过了一会儿,西装革覆的市长果然出现了。工作人员立即点头恭迎,请市长去主席台正中间的位置就坐。“不不不!”市长今天却谦让起来。他摆摆手指着台上的优秀教师说,“今天是教师节,这个位置应该让给你们坐啊!”市长的话音刚落,台下立即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这下,可把工作人员难坏了。优秀教师这么多,究竟让谁坐这个中心位置呢?他们急得大汗淋漓。“我们的老师们都是好样的,谁坐都可以。”市长忙为工作人员解围,“台上的百名优秀教师只是代表,我们还有更多的优秀教师在……天上!”这时,长翅膀的小汽车正好从市长头上掠过。市长抬头一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天上!天上?”市长的意思是小汽车怎么会在天上飞翔。小小乐听了,还以为是市长在召唤自己呢!他忙把长翅膀的小汽车降落在主席台上。
小小乐把无名老师拉上了主席台正中间的位置。“他是什么人?”市长镇静下来,心里不快地望着小小乐。“他是无名老师,从山村来……”小小乐把无名老师的情况向市长汇报了。“太好了!”市长的脸上立即阴转晴天,“山村有许多像无名这样的老师,他们是无名英雄,更应该坐这个位置呀!”霎时,会场上传出雷鸣般的掌声。掌声响了很久很久,无名老师激动得哭了。
会后,记者们把无名老师包围了,认为他是最有报道意义的教坛新闻人物,争相采访。无名老师却没有时间接受记者们的采访,他心里老念着山里的孩子还在等着自己上课呢!他忙请长翅膀的小汽车把自己送回乡下去。
辣椒小姐是位舞蹈家,番茄(fānqie)先生是位歌唱家,他们住在同一栋楼里。
番茄先生上午练歌,下午休息,晚上去表演。
辣椒小姐呢,她上午休息,下午练舞,晚上去表演。
他们常能在剧院碰到,可是从不理睬。
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番茄先生练歌的时候,辣椒小姐正好在睡觉。番茄先生的歌声太响了,辣椒小姐每次被吵醒,都会很生气。可番茄先生并不知道,仍然唱他的歌。
同样,辣椒小姐练舞的时候,番茄先生也正好在休息。辣椒小姐的脚步声太重了,番茄先生每次被吵醒,都会很生气。可辣椒小姐也并不知道,仍然跳她的舞。
终于有一天……
辣椒小姐气呼呼地下楼,因为走得太快,把脚给崴(wǎi)了。番茄先生呢,因为争吵时声音太响,把喉咙喊哑了。这下,他们都不能去表演了。
这一个月安静极了……
番茄先生好了一点,就上街去,给辣椒小姐买了一双漂亮的舞鞋。
辣椒小姐能走路了,也上街去,给番茄先生买了一只很帅的领结。
第二天,辣椒小姐在地板上铺了一块厚厚的地毯。番茄先生也把练歌的时间改到了下午。
从此,他们不但成了好邻居,还经常合作表演节目,成了一对好搭档。
星期六的早上,本市最大的书城里人流如潮。突然,童话书柜那头发出了一个女孩的尖叫声:“啊……唔……”紧接着,又传出了数以百计的惊叫声:“啊……”“哇……”“妈呀……”看书的人们四处逃窜。
原来这里有一只熊猫,把大家吓坏了!
“熊猫?哪来的熊猫?”书店经理匆匆赶到。
“我是来看书的。”熊猫委屈地说。
“啊……”“哇……”又是一阵惊叫。
熊猫说话!熊猫怎么会讲话啊?不过这次人们更多的是好奇,大家想要弄个究竟,聚到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孩子们也群情振奋,有的甚至吹起了口哨。他们觉得太精彩了,简直比安徒生童话、比动漫故事还要精彩过瘾!
书城经理赶快打动物园的电话,可是本市的动物园根本就没有熊猫。他接着又拨通了110:“警察同志,你们快来呀,我们这儿有一只怪熊 猫……是挺怪的……会说话的熊猫……”
一会儿,警察“噔噔”地冲上了六楼,把熊猫带到了警察局。
“我叫马小包,在市第五小学四年级二班念书。”熊猫说。
警察们面面相觑(qu),有一个想打学校的电话;另一个说,别忙,还是先问清楚吧。于是警察问:“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子,还跑到书城去吓人?”
“不是啊,是到书城以后才变成这样子的。”“啊,到底怎么回事?”
“我和妈妈到书城去。后来,我一个人走到童话书柜,看着一本书,慢慢就觉得自己变模样了。”
“你是在编童话故事吗?”
“不,确实是这样。”
“往下说!”
“往下,往下……就到你们这里来啦。”
警察们又大眼瞪小眼,没辙(zhe)!怎么问下去呀?一个警察耐着性子问:“说吧,为什么会变成熊猫?”
“疲劳过度。”
“嗯?”
“每天早上,我六点半就起床。七点半以前赶到学校,下午六点才放学。吃过晚饭就要做作业,有时候十一二点才做完。星期六下午要去学画画,星期日全天学英语。都说童年无忧(yōu)无虑(lǜ),我连一点玩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有快乐呢?”
警察一听,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这也不算是他变样子的原因呀!
“刚才我看童话书,里面讲到一个和我一样的孩子,也是被爸爸妈妈强迫去学这学那,功课太多太辛苦变成了熊猫。我联想自己和他同样的命运,想着想着,就……”
这根本没听说过,太离谱(pǔ)太离奇。
“要不要我们跟你的爸妈谈一谈?”
“别,别!我妈要是见我招来了警察,还不把我的耳朵拧(nǐnɡ)掉呀。”
“那——你这样子也回不了家,上不了学啊?”
“有办法。书上说,我只要把自己的烦恼全说出来,有人听有人理解,就会变回人的样子。”“快说快说,我们理解。”
于是,熊猫娓(wěi)娓而谈,诉说起自己的烦恼来,还真不少呢。到底说了些什么,请小朋友们自己去警察局听听就知道了。
从前,有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们得罪了当地的一位巫婆,巫婆为了惩罚他们把他们的儿子变成了一个满身长着癞蛤蟆皮的怪物。
儿子变成怪物之后,夫妻俩还是非常爱他。整天叫他宝贝,可外人却给他起了一个难听的名字叫做癞皮人。癞皮人因为这个整天伤心哭泣,他的哭声大得像是打雷一样大,震的全镇不得安宁。
所以全镇上的人都讨厌癞皮人,想要找机会把他赶走。
一天晚上,癞皮人又哭看一夜,吵得镇上人们都没睡好,于是人们愤怒了,围在他家门前。他们说不把这癞皮人送走,他们绝不离开。
癞皮人的父母没办法只好把他送到了很远很远的大山上去,这样围在他家门口的人才撤走,父母因此失去了孩子,整天以泪洗面。
癞皮人被送进了一座大山里,他又怕又难过,坐在地上哇哇痛哭,这哭声震的大山直颤悠,野兽们都非常害怕,纷纷围在他身边说:“你快走吧!你在这里会把我们的山哭裂的,那样我们将没有了栖身之地,我们会变得很可怜的。”
癞皮人只得走了,他边走边哭。大地被他哭裂开了,在缝隙里升出一朵彩色的云彩,他好奇的走到云彩上,云彩就飘了起来,飘呀飘,一直飘到了天上,飘到了老天爷的面前。
老天爷见他哭声震耳,令天下的坏人闻风丧胆,很高兴,把他留在天庭里,偶尔用他的哭声震慑一下天下的坏人,老天爷还给了他一件法宝,能够劈死最坏最坏的坏人,这就是人们听见的霹雷声。
从此癞皮人在天庭上做了神仙,他经常对那些没有自信的人说:“嗨!像我这样糟糕的人都有了用武之地,你们还会没有信心吗?”
从前,有一只老虎自以为是百兽之王,就把它所在的这片森林看成自已的领地。因此,任何动物若想在此居住都得怔得它的同意寸行。
一天,一只可怜的老鼠来恳求老虎大王,求老虎 允许它在附近的一棵小树下住下。小老鼠恭恭敬敬 地对老虎说:“大王,您的力量无比的强大,一听到您 的名字任何野兽都拜倒在您的脚下。我万分敬慕您的才德,请允许我留下。俗说话:“天有不测风云”,一 旦发生什么意外事件,我也许还能为您效劳。”老虎 听完这些话早已不耐烦了,它蔑视地瞧着眼前的这个小东西吼叫:“什么!你这个混帐的小畜生,竟敢在 我面前狂妄自大,简直不要命啦!快滚!你再不滚开, 我就要了你的命。”小老鼠一听老虎的怒吼早已吓得 七窍生烟,它拨腿就跑,一口气逃离了老虎的领地。
一天夜里,老虎外出寻找食物,真的遇到了麻烦,落入了陷讲。它被一张大网牢牢地裹住了,怎么扭也出不来。它气得大吼大叫,树叶都给抖落下来, 可网却越裹越紧,它知道自已有再大的力气也使不上,眼中满含着悔恨的泪水。它叹道:“唉!要是我不一味自大,留下小老鼠该多好呀!此刻它若一听到我 的吼叫定会跑来用它那锋利的牙齿咬断罗网,救出 我的。”可惜后悔是无用的,就在老虎吼叫时被猎人听见,猎人乘机逮住了它。
花猫宝宝去看望外婆。
村口大树下躺着一只小黄狗。花猫宝宝踢了他一下,小黄狗“汪汪”地叫着,扑向小花猫。
花猫宝宝吓得掉头就跑,被树根绊了一下,摔了个嘴啃泥。
树上的八哥哈哈大笑。 花猫宝宝一肚子火正没处发泄。便气呼呼地骂了他一句:“快闭上你的臭嘴!”
八哥也毫不客气地回了他一句:“快闭上你的臭嘴!”
花猫宝宝委屈得直抹眼泪:“外婆,小黄狗和八哥都欺负我!”
外婆心疼地说:“我的小乖乖,只怪你太不尊重别人了。如果你对朋友有礼貌,别人也会对你友好的!”
花猫宝宝听了外婆的话,友好地对小黄狗说:“对不起!”
花猫宝宝对八哥说:“朋友,你好!”
八哥也对小花猫说:“朋友,你好!”
花猫宝宝高兴地说:“外婆,我懂了,要想别人对你好,你就要先对别人好。
二锁特别高兴,到了姥姥家里。他已经五年多没到姥姥家来了。
姥姥家紧紧靠在黄海边上。村北是港渠子,满潮的时候是一片水,望也望不到边;落潮时,海退走了,就露出一片黄沙滩来。村南是一条沙岭,沙岭上长满一片沙寥,站到沙岭上就看到了海。二锁多么喜欢海啊!蓝蓝的,没边没际,闪着金光。海里都有些什么呢?鱼,蟹子,虾,还有大鱼,老师讲过海里有这样大的鱼,比房子还大。可是二锁没有看到这样的大鱼;连小鱼也没看到。二锁又奇怪:鱼都跑到哪儿去了呢?
姥姥家里有舅舅和舅母,还有大虎哥和小花妹妹。每天二锁跟大虎到海滩上去玩,海滩上的沙又细又软,两人躺在沙滩上,敞开小褂晒肚皮,太阳晒得肚子咕噜哈噜直响。大虎比二锁大一岁,但长得还没有二锁高,也是念四年级,二锁并不怎样佩服他。他还是小队长呢,自己在放暑假前也加入少先队了,可自己的小队长就比他本领强。不过大虎确实懂得许多二锁不懂得的事情,比如说吧,大虎知道什么时候上潮落潮,什么样的潮水有鱼;知道蟹子愿意在什么样的天气里爬出来;还能够在光光的海滩上一下子挖出一个蛤来;并且还会浮水。这样二锁慢慢地也就承认了:关于海里的事情还是大虎知道得多一些。可是他干吗老爱说别人不对呢!有一次二锁高兴地告诉姥姥:“姥姥,今天我看见船上的帆啦,雪白的,那么多,站在海里一动也不动。”大虎插上嘴啦:“谁说不动,远,看不出来就是啦!”二锁在海边上拾了些好看的像小船似的白白的东西,高兴地拿给大虎看。谁知大虎笑起来:“那是乌鱼板子,我们都往外扔,你还往家搬呢。”小花立刻就跑去告诉姥姥:“姥姥,二锁拾了些鸟鱼板子来家。”真是个小长舌头,就爱多嘴!
二锁喜欢在上潮的时候蹲在海滩上,望着从天边滚来的潮水。海潮泛着白沫呼啸着向他扑来,他向后一跳,浪头只扑到他的脚跟就退回去了,泡沫飞溅了他一脸,凉飕飕的。浪头接着又扑过来,他再向后跳一跳。这样一直把海潮引到沙岭下面。他站到沙岭上,海潮却不再跟他来了,慢慢地安静下来。二锁却不高兴起来,他满想着能把海引到沙岭上来呢。
最使二锁高兴的是和大虎去拉鱼。两个人偷偷拿出舅舅的网,跑到村北的港渠子里。潮水呼呼地向岸上跑着。大虎向水里一指,压低声音喊:“快!二锁,看那一群鱼!”但是二锁却连一条鱼也没有看见。这时,大虎在他眼里变成了大人,大虎说什么他听什么。真的,网还没拉到岸,鱼在阿里就乱蹦乱跳了。二锁又喜欢又急,嗓子都喊哑了。一网拉上来的鱼就装了半水桶。二锁看着这么些鱼,真像在梦里一样。
潮水退了,二锁就和大虎到港渠子的海滩上去挖蛤。蛤壳上有许多美丽的花纹,很厚,有拳头那么大。蛤深深藏在沙下面,潮水把沙冲得溜平,二锁怎么也找不到,但是大虎用小锄一下子就挖出一个来。大虎告诉二锁,有蛤的地方有个小眼,因为蛤要留个孔喘气。二锁一看满海滩都是小眼,挖了几个眼,只挖出几个指头顶大的小蟹子来。他很失望,大虎就对他说,这面沙滩上的蛤差不多叫人挖光了,要挖就到港渠北面的沙滩上去,那里的蛤多得很。
二锁多么高兴呀,他希望回家的时候,能带一大盒子这样的蛤回去。开学的时候,在自己的桌子上摆上五个;不,十个或者再多几个,给同学们看看,一个装石笔,一个盛墨水,一个盛红颜色,一个盛绿颜色……同学们一定都围到他的桌边上来,他就送给他们每人一个;不,平常和他合得来的他才给,合不来的他可不给。
二锁暗暗盼望着大虎能领他上港渠子北面去,可是大虎却没有要去的意思。二锁有自尊心,他不愿意死皮赖脸地去求人家,心里却比什么都着急。
这天二锁和大虎从沙滩上回来,天已黑下来了。舅母和姥姥在做饭,小花一步不离地跟在姥姥背后,姥姥一转身,差点把她碰倒。姥姥生气地说:“我还能做点什么,长了尾巴啦!”小花赶紧拉住姥姥的衣襟问:“在哪里?在哪里?”姥姥正拿着一叠碗,哄着说:“好小花,去找二锁玩去。”小花噘着嘴:“我不。”二锁心里想:“你还不哩,你找我我也不跟你玩。”
吃过饭,姥姥和舅母在刷锅,大虎喂过了猪在扫院子,二锁铺了张草帘躺在姥姥门外的打麦场上。满天是星星,海风一阵阵吹来,又凉又威。二锁睡不着,一来是因为海虱子咬,二来是因为他忘不了大虎对他说过的那些大花蛤。不大一会,大虎也夹着张草帘来了,躺在二锁旁边,爬在二锁耳边悄悄地说:“明天咱们到渠子北面挖蛤去,你敢去不敢?”二锁跳起来,嚷着:“去呀!怎么不敢?”大虎照腿上打了他一拳说:“别吵!叫俺爹听见就糟了!”二锁伸了伸舌头,悄悄地问:“怎么的?”“怎么的,家里不让小孩子上渠子北面去,潮来了,跑不及就淹死了。”
“那咱们怎么办?”二锁有点胆怯了。
“不要紧,”大虎说。“潮一来咱就跑。”
舅舅披着件衣服站在门口,叫大虎到合作社送信去,大虎爬起来走了。二锁兴奋得胡思乱想起来,后来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他做了一宿梦,梦见自己和大虎挖了一大篓子蛤,抬也抬不动。可是就在这时潮来了,像一堵墙似的。他害怕得大哭起来。可是大虎已经浮着水跑掉了。潮水眼看来到跟前,他转身向沙滩里跑,可是迎面也是潮水。他用力一挣醒了过来,出了一身汗,心还在嗵嗵乱跳。日头已经爬到海当中的红山顶上,场上一个人也没有了。
二锁爬起来,夹着草帘跑回家。舅母在端饭,大虎在院里喂猪,姥姥在讲故事给小花所。吃饭了,二锁端起饭碗往嘴里直扒,好像嗓子是个直筒,饭一下子都流了进去。姥姥看得有点害怕了,放下饭碗望着他说:“锁子,你看你那怎么个吃法!”小花赶快探着头看二锁是怎么个吃法,可是二锁已经吃完了。
二锁溜到院子门口等大虎,左等右等大虎才出来了。他们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就撒腿跑起来。
忽然后面有人喊:“虎子,你又领二锁上哪去?也不把院子收拾收拾!”是舅舅的声音。大虎像个开足马力的小汽车,一下子煞住了。二锁的心凉了半截,可是姥姥出来说话了:“叫他们去跑跑吧!成年到头在学校里,小鬼还放三天闲呢!”舅舅没有再阻挡他们,只是说:“可不许上渠子北边去。”
大虎答应了一声,拉着二锁跑起来。
潮水已经退完了。天蓝蓝的,太阳照在金黄的沙滩上,有点耀眼。小蟹子开始打洞了,平坦的沙滩上布满了像豌豆一样的小沙球,可是还有无数的小沙球被小蟹子从洞里扔出来,这些湿漉漉的小沙球被阳光照着,像珍珠一般在空中打个转,又落到沙滩上。一阵轻微的海风吹到海滩上,带来了海水的热呼呼的咸味。
“糟了!忘了带篓子,也忘了拿小锄了!”大虎站下来说。二锁也跟着站下来。大虎往后看看,又看看太阳,摆摆手说:“走吧,用手扒扒出来用小褂包着。”。;
他们又光着脚板在海滩上向前跑,松软的沙球在脚下沙沙响着,胸板舒服得有些发痒。跑了一阵,面前出现了一排不高的尖头八角的石岩。满潮的时候,这些石岩只露出个头头。二锁想:“这已经站在海当中了。”转回头一看,姥姥家的房子已看不很清了。可是再往前一看,港渠子却还是一条隐隐约约的白线,像在岸上看到的一样。二锁问大虎:“怎么还没走到?”大虎头也不抬地说:“早着呢,十里地才走了三里。”“十里?”二锁心里有些嘀咕起来,“这不是要跑到海里去吗?”大虎没回答,只顾往前跑。二锁不能在大虎面前露出胆小的样子,所以也只好跟着他往前跑。
跑过了沙滩就是烂泥滩,脚底下越来越难走了。烂泥搀着石头碴和碎蛤皮,又粘又滑又扎脚。二锁小心地把五个脚趾头插到烂泥里,慢慢地一脚一脚往前拨,可是还不断地摔跤,白裤子和白小褂都叫烂泥糊起来啦,屁股也跌得生疼。大虎却一跤也没有跌,平着脚板啪啪地走着,不时地站下来等等二锁。
日头快转到头顶了,终于走到了渠子边。哎呀,这港渠子老远看着像一条白线,到跟前却有这么宽,里边满可以走过一条大船呢。大虎三把两把把衣服脱光了,二锁也随着脱光了衣服。大虎一只手把衣服举到头顶上,慢慢地向水里走去。二锁也学着大虎的样子,紧紧地跟着大虎。落流的潮水很急,二锁沉不住气,几乎跌倒在水里。可是水并不深,只淹到腋窝,大虎终于扶着他走到了对岸。
过了渠子,就是一片金黄色的沙滩。这沙滩多大啊,简直望不到边。沙滩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大虎放下衣服,两手就忙碌起来,在渠边靠水的沙滩上筑了两个沙堆。二锁正奇怪他在做什么,他就站起身来对二锁说:“我往里走,里面蛤多。你可不要离开这里,看着潮水把这沙堆淹倒了,就招呼我,咱们就走。”二锁虽然有些不愿意,也只好答应了。
大虎光着屁股向前面跑去了。二锁就躺在水边的沙滩上,瞪着眼看着那两个沙堆。日头很毒,晒得他的身上起了一层白盐。不大一会儿,他就寂寞起来了。他抬起身子来看看,大虎已经走得很远。在远处的海面上,有几只海鸥在低低地飞着。他突然感到孤单起来,而且害怕起来了。怎么能不怕呢,这里连一个人也没有,连姥姥的房子也看不见,要是一下子来了海潮呢?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敢想下去了……
二锁记起上年伏天下河水的事来。那是一个大晴天,他和几个孩子们在家乡的河里洗澡。河水很清,也不深,但是忽然听见上流头呼呼响,大家叫嚷起来。他抬起头一看,啊呀!下河水了!黄水头又猛又凶,足有二尺高,吓得他拉腿就往岸上跑。西街的小发死命地哭起来,喊着:“二锁,拉我呀!我跑不动了!”可是二锁自己也跑不动了,哪能去拉他。幸亏当时富山叔在附近的打麦场上,拿着木叉跑到河边,一叉把小发挑了上来。小发的脸都吓白了……
可是慢慢地二锁也就安心了。海现在是这样静,一动也不动。海鸥还在低低地飞。他看看沙堆,沙堆还是好好的,海水没涨也没落。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有点发困,却又不敢睡,就用手去扒身边的沙。扒呀扒呀,忽然,手指碰着一个又滑又硬的东西。他一骨碌爬起来,一看,是个大花蛤!
二锁张开嘴要喊大虎,可是念头一转,没有喊出来。他想悄悄地扒一大堆,让大虎回来吓一跳。“哼,不要以为只有你才能找到花蛤,我也能找到哩!”他在心里说。
他劈开两腿站着,用两只手向后扒,果然,不一会儿又扒出了一个。他不顾一切地继续扒起来。汗顺着额角往下滴,手指甲已经磨光了,手指头渗出血来,可是他一点也没有觉得痛。他把扒出的每一个蛤的样子都记住了。他回家要告诉妈妈和妹妹,哪些蛤是他亲自扒出来的,而且哪个是头一个扒出来的,哪个是第二个扒出来的……
花蛤很老实,静静地躺地沙滩上,不跑也不动弹。可是二锁还是不放心,把它们搬得离开渠子远远的,周围又筑了一圈围墙,围墙又高又厚,围墙上面又盖上了自己的褂子和裤子。
二锁发狂似地执着,围墙里的“囚犯”越来越多了。“囚犯”很规矩,一点也没有要跑的意思。起初二锁还只是在附近扒,一边向围墙里张望着,可是慢慢地就放心了,就移动到远处去了,只是在押解一个新的“囚犯”的时候才回来一次。后来他觉得一个个往回运送花蛤太耽误时间,索性把小褂拿了去,扒到的花蛤都包到小褂里,集中到十个八个以后才往回运送一次。
时间是个怪东西,有时候一点钟比一天还长,有时候一天还没有吃顿饭的时间长。现在他专心专意地扒花蛤,觉得只过了一阵工夫,但是偶然抬起头来看看,日头已经大偏西了。他猛丁想起那两个沙堆来,心里一紧,就撒腿往回跑。跑到渠子边,他呆住了:沙堆不见了,渠子宽了,渠里的水也浑了。
二锁慌乱起来,他发疯一样地在沙滩上跑着,扬着两只手,挥着裤子和小褂,破着嗓子喊大虎。可是现在大虎在哪里呢?半天工夫,大虎的影子才在左边的沙滩上出现了,二锁就用更大的嗓音喊起来,迎着大虎跑去。跑一阵,觉得不对头,就又跑回渠子边看看。哎呀,海变得真快啊,海水嘶嘶的,一会儿就淹上来四五尺宽。他又迎着大虎跑去。这时大虎也朝着这边跑过来了,可是他跑得多慢呀!唉,三岁的小孩也比他跑得快。
大虎跑到跟前一看,什么都明白了。他气狠狠地看一看二锁,什么话也没有说。这时海水已经淹到脚底下,渠子差不多比先前宽了一倍。二锁看看水,又看看大虎,忽然大声哭起来。
大虎停了停说:“试试吧!你抓住我的脚,看能不能带过去。”
二锁一下子不哭了。大虎在前面走,二锁跟在后面。水淹到膀子了,大虎平着身子浮起来,两只小腿一登,像条梭鱼。二锁连忙用两手拉住大虎的一只脚。可是两人一起沉下去了。大虎很快钻出水来,拉着二锁的胳膊,把他拉回到原来的岸上。二锁像呆了一样,哭也哭不出声了,紧紧拉住大虎的胳膊。这时大虎的脸色也变了。
渠子的水还是嘶嘶地向沙滩上淹着,眼看淹到二锁圈花蛤的围墙边了。大虎一转头看见了二锁的白棉布裤子,他跳过去一把把它抓起来。一忽儿,他已经用裤带的两头扎住了裤脚,把裤子按在水里湿透了,又拿起来在空中一甩,接着啪地往水里一按,两个裤筒鼓鼓地装满了空气,水面上就出现了两个大气泡。他一只手抓住裤腰,一只手把二锁拉过来,不由分说地把二锁按倒在水面上,将两个鼓鼓的裤腿套在他的夹窝底下。“使劲握着裤腰,千万别撒手!”他在水底下把裤腰交给二锁说,然后就一只手拨着水,一只手拉住二锁向对岸游起来。裤筒里的空气在嘶嘶地响着。
多么急人啊!一尺,二尺……大虎费力地用一只手向前游着。啊,中流过去了,可是气泡渐渐小了,二锁的身子在慢慢沉下去。大虎用尽最后的力气又向前游了丈把远,往水里一站,水只淹到腰部。二锁欢喜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也不知道怎么跑上了岸。
大虎说:“等等,我回去把东西拿过来。”说罢就又游了回去,一会儿又游过来了,拿回了自己的衣服和二锁的小褂,小褂里鼓鼓地包着一包蛤,有大虎挖的,也有二锁挖的。
两个人朝着村庄的方向跑起来。二锁没有落在大虎的后面,没觉出脚痛,也没觉得累。跑呀,跑呀,已经跑过石岩了。二锁回头一看,身后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海已经跟上来了。大虎说,这里的海比南面的海走得快,一点钟能走七八里。可是,不管海跑得怎样快,却终于落到后面了。二锁的心里轻松起来了。不大一会,他们已经来到村头上。一个姑娘挑着水桶到井边打水,看见他们,用一个指头划着脸对他们说:“不害羞,光着跑回来了。”接着又说:“大叔找你们到处都找遍了,还不赶快回家去!”
两个人来到一棵树底下,大虎帮着二锁把裤子解开,拧了拧水,晾在树上。现在大虎已经顾不上像往常那样跟他开玩笑,说他是一条成刀鱼了,只是慌忙穿上衣服,一声不响地坐在草地上,害愁回去后怎么对父亲交代。二锁心里也乱得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抬头向北看了一眼,那里是白茫茫的一片,他的身上不由打了个冷颤。他又看了看大虎,大虎在他眼里已经变了样,他有多么好啊!为什么过去他不觉得大虎好呢?他突然对大虎说:
“大虎,你听我说,我对你好,心里真对你好,咱们一辈子做个好朋友行吗?”
可是大虎什么也没有回答。他两手攀着膝盖坐着,皱着眉头望着远处的海,过了好大一会,才对二锁说:
“回去我爹要问起来,你什么也不要说好不好?要说,你就说是我引你到北边港渠子跟前去的,潮水没涨我们就回来了……”
夏夜的草丛里,音乐响起来了,它和月光一样,仿佛会流淌似的。
“吉铃铃……”
那是蟋蟀在开音乐会。他的琴弹得特别好,油亮亮的样子也特别神气。
“噢,伟大的音乐家!”
到草丛里来听音乐的昆虫们都这么说。
躲在一片草叶底下的小青虫,动也不敢动,她在偷偷地听着。小青虫虽然长得难看,但她爱音乐,爱得那么厉害。
“唉……”每当蟋蟀弹完一曲,小青虫都会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太美了……”
音乐,总会把小青虫带到一个遥远的梦境里。
可是,蟋蟀不喜欢小青虫,常常把她赶走。他挥着优雅的触须,不耐烦地说:
“我的音乐这么美,你这么丑,去去去!”
小青虫只好伤心地爬开,躲在远远的地方流眼泪。
“吉铃铃……”
音乐又传来了。
小青虫抬起头来,凝神听着,望着那远远的、朦胧(m6ng l6ng)的草丛。那里显得更加迷人了。
她轻轻地向前爬去,她爬到一棵小树上。谁也没有发现她。
月亮是那么圆,星星是那么亮。蟋蟀就在这棵树下弹琴。
“这里就像个梦境。”小青虫想着。
小青虫躲在一片树叶底下,悄悄地做了—个茧(jian)。她想:“藏在茧里面听,蟋蟀就看不见我了。”
一个淡灰色的茧,在风里轻轻摇晃着。
细丝织成的茧,把别的声音全挡在外面,只有音乐能传进来,在茧里面轻轻回响。
听着优美的音乐,小青虫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长出了一对可以跳舞的翅膀。音乐一直陪伴着这个好长好长的梦。
当小青虫醒来时,她已经变成了一只美丽的蝴蝶,美丽得让她自己都吃惊。
蝴蝶从茧里飞出来。
蟋蟀仰起头来,看着她。
“啊,仙女!仙女?”蟋蟀说。
蟋蟀大概还不知道,这美丽的蝴蝶就是那丑小青虫变的。
琴声又响了。音乐融在月光里,在草丛里流淌。蝴蝶和着音乐,翩(pian)翩起舞。
六一节,小奔要去参加夏令营。妈妈把小奔的名字缝在衣服上,这样就不会和其他小朋友的弄混了口。小奔一想到要在外面过夜,睡觉前、起床前,都得不到爸爸妈妈的吻,他突然一点儿也不想去了。
爸爸说:“别担心,我和妈妈帮你存了好多个吻,你可以带上它们。”
爸爸妈妈把纸放在中间,同时亲了一下。这样一张纸上就有两个吻了!然后他们把纸折起来,再放进铁盒子里。
该出发了,“喏,这是存好的吻,够你睡觉和起床的时候用了。”爸爸说。
很快,小奔在火车站见到了其他小朋友们。
上车后,小奔想证明自己长大了,假装不看爸爸妈妈。可是火车一开动,小奔立刻扭头看着他们。“再见!一路顺风!”爸爸妈妈正挥手告别。
要在火车上过夜啦,老师给大家发枕头和毯子。有的小朋友心里难过,老师还要安慰他们。
过了一会儿,小奔很想要个吻。为了感觉到爸爸妈妈就在身边吻他,小奔躲在被子里,将纸使劲按在脸上。嗯,感觉好多了。小奔很懂事,只拿了一张纸。
有个小宝宝想爸爸妈妈,一直哭个不停,吵得大家睡不着,最温柔的老师没来哄他。
小奔觉得自己也很可怜,眼睛慢慢红了。这下,他需要两个吻了。一边一个。他使劲贴在枕头上,不想听到小宝宝哭。
不过,小宝宝好可怜,得想想办法哄他。小奔问他:“你想要一个甜甜的吻吗?”小宝宝马上不哭了: “那是什么呀?”
“就像贴画一样,不过上面不是画。而是吻。像这样把纸打开,贴在你脸上。”
“现在好点了吗?”小奔说,小宝宝抽着鼻子,点了点头。
这下,所有的人都想要了。小奔把存起来的吻发给大家默一个吻也没留。不一会儿,小朋友们全睡着了。
阳光照在小奔的脸上,他醒了。“我们到海边啦!”
小朋友们都想和小奔一起吃早餐。
“到了!我们到了!”小奔把盒子给了小宝宝。他和新朋友有好多事情要做,完全想不起他的吻了。
一
今天的所见所闻令我震惊,我的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深深的仇恨。
“恐人”,这个恐龙的后代,凭借力大无比的身躯和超常的脑容量,在地球上创造出惊人的文明。其它所有的动物,包括人在内,都变成他们的奴隶。我,一个人类中的佼佼者,经过努力,终于打入了上层社会——在一家恐人公司当秘书。前些日子我们公司投资了一家食品牧场,今天我的恐人上司就来叫我了。
“喂,”他用爪子点点我,“跟我们到牧场去瞧瞧!”
不用说,我受宠若惊。我还从来没出过公司大门呢,这是多么大的荣幸呀!
我们乘坐气垫船飞往食品牧场。我一下船就惊呆了:这里饲养的根本不是动物,而是人!
“人是动物中最高级的一种,”我的上司很有经验地说,“它的肉非常香嫩!”
“比猪肉好吃多了。”另一位恐人点头道。
他们是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的,他们根本没把我当人。
“走吧,咱们慢慢参观,”我的上司挥挥手。
队伍缓缓前进了,有的恐人打开照相机,有的恐人扛起了摄像机。我的任务是记录领导的言语,可是我突然发现手中的原子笔是如此沉重。
饲养场。那些被饲养的人已经丧失了人性,看到一大群恐人围上来,他们懒洋洋的一动不动。这时,填料机往食槽里倾泄了一堆粘乎乎、脏兮兮的东西,那些人一下子来了精神。他们噼里啪啦地奔过来,削尖了脑袋在食槽里你争我夺。
恐人们被食物的臭味熏得捂住鼻子后退了几步。有谁说了一句:“多么独特的饮食习惯呀!”大家哄堂大笑。
屠宰场。各种各样的人经过淋浴、电磁波和紫外线的净化,进入狭窄的自动通道。通道的尽头是“激光刀”装置,只要按一下电钮,嗤啦一声,一条生命就宣告结束。通道里有人挣扎有人哭泣,他们知道自己无聊的一生即将结束。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后面的人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他们只有睁大惊惧的眼睛,看着死亡一寸寸逼近。
我无法看下去,假装埋头记录。我的恐人上司们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还评论几句。
食品加工厂。人类的死气沉沉的肢体被运进来,机械手臂熟练地将它们分门归类,然后加工成鲜肉、熟食、罐头……啊,我无法记述下去了!上天饶恕我吧,我究竟看到了什么呀!
二
今天夜里我无法入睡,床板的嘎吱声吓得老鼠撞上了墙。我披上外衣,走上清冷的街道。已是午夜时分,除了月光和狗叫,感觉不到生命的存在。我掀开下水道铁盖,利索地钻了下去。
下水道里有一个隐蔽的人类的酒吧。恐人们不是不知道这个“反动”的去处,但是对此他们睁一眼闭一眼。酒吧只会消磨人的意志,这总比人类憋急了造反好。
酒吧里乌烟瘴气,有人在打台球,有人在大声喧哗,还有一个家伙可能喝多了,自顾自地在一边扭屁股。我向酒吧老板要了一杯劣质酒,仰脖干了下去。
“嗨,伙计,好久不见呀!”
有人拍我肩膀。我晕晕乎乎地回头——是小波,我儿时的伙伴。
“见你的鬼!”我把小波的手打掉。
“哟,好大的火!”小波嘻笑着,在我身边坐下。老板给他送来一杯酒。
“我恨死恐人了!”我说。
“嘘——小声点!”小波紧张地四下望望,“当心恐人的耳目!”
我拿起小波的酒灌下去。“我——才不怕!我要杀死所有恐人!”我大叫道。
小波急忙捂住我的嘴。酒吧里吵闹异常,大家都在干自己的事。活着是痛苦的,有放纵的机会谁都尽情放纵。
“你今天是怎么了?不要命啦!”小波生气地瞪了我一眼。
我苦笑一下,把今天的见闻告诉了小波。小波脸上毫无表情,“你才知道呀,”他说。
“你怎么一点同胞情都没有?”我生气。
“不是没有,而是没办法呀,”小波一摊手,“咱们是恐人的对手吗?除非他们全都睡着了,让咱们一个一个去捅。”
“哈,有了!”我一拍吧台,“就让他们‘睡着’!”
“你是不是喝多了?”
“真的!”我急猴猴地说,“你不是恐人‘气象控制站’的清洁工吗?”
“他们叫我‘垃圾工’,”
“都一样——我说,你能不能混进‘全球气温控制室’?”
小波皱起眉头望着我,“你什么意思?”
我把小波的耳朵扯过来,“你把地球的气温调到冰点以下,恐人们全都会冬眠……”
小波打个寒战,“这……这是要杀头的呀!”
“到时候还不知谁杀谁的头呢!”
小波的眼睛放光了。“好,就这么办!”他说,“我马上行动!”
我和小波用力地握了握手。“祝你成功!”
小波走了。酒吧老板木呆呆地擦着吧台。哈,他哪里知道,人类的历史就要改变啦!
回到潮湿阴暗的家,我翻了几个跟头。后来酒劲发作,我倒在地板上睡着了。
三
我醒了,天已大亮。我扑到窗前,盼望着看到江山一统的雪白世界——但是我失望了:树木依然苍翠,街道依然繁忙。一位恐人太太正在悠闲地遛“人”。
这是怎么回事?小波胆怯了,失败了,还是……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打开投影电视。这是一个火柴盒大小的机器,它将电视影像放大投射到墙壁上。
早间新闻。恐人播音员红肿着眼睛播音:
“昨天夜间,一只人类企图蹿入‘全球气温控制室’,被值班的机器警察发现,当场击毙……”
我抱住了头。天哪,是我害了小波!
咚咚咚,有人敲门。我抹干眼泪,跑去开门。我怕是恐人上司。
门外站着酒吧老板。“先生,要酒吗?”他问。
我厌恶地摆摆手,“不要,正是这东西害了人!”
“也许您想要点其它东西?”
酒吧老板硬挤了进来。他把门一关,脸色立刻沉重起来。
“小波死了,我们都很难过。”他说。
我警惕地抓起电话,“你……你是谁?再不走我报警了!”
“别紧张,先生,”酒吧老板坐下,“我们都是人类,难道还要互相怀疑吗?”
我沉思片刻,把电话放下了。
“我知道你是好人,先生,”酒吧老板说,“如果需要帮忙,你可以随时叫我;而我,可以在一分钟之内让全世界的人类都为你工作。”
“可这有什么用呢?我们不是恐人的对手……”
“不!”酒吧老板用力地按按我的肩膀,“现在就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你马上就会知道。”酒吧老板走到门口,拉开门。
“晚上我等你。”他说。
四
这个酒吧老板,真是个怪人!我发了一会儿呆,腰间的BP机响了。低头一看,是恐人上司呼我“速来公司”。我急忙跑出去叫了辆“出租气垫船”,赶往公司。公司里很忙乱,大家都在慌张地走来走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位恐人小姐领我来到实验室,门口竖着醒目的牌子:动物与‘人’,不得入内。
实验室里站着很多恐人,有的甚至是我上司的上司。他们围着一架机器激烈地讨论着。我低下头,不敢作声。
“来的正好,”我的上司第一次拿正眼瞧我,“昨晚上不知哪个坏小子把‘时间机器’打坏了,”
“用的是很原始的手枪,发射子弹的那种,”上司的上司插嘴,“喏,把玻璃都打碎了。”
我望了一下玻璃,惶恐地点头。我不知道他们叫我来干什么。
“‘时间机器’的其它部分都修好了,就是子弹还卡在能量舱里,”上司说。
上司的上司望向窗外,“你是人,身体小,可以钻进去取出子弹。”
我打量“时间机器”,上面最大的孔也不比烟囱粗多少。我面露难色,“这……”
“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还想不想要饭碗?”
恐人上司一把抓起我,往窟窿里塞。我感到骨头都挤到一块儿去了,痛彻心肺。我在心里骂道:“该死的恐人,我恨不得把你的祖宗……”这时,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对了,我为什么不跑到从前,将恐人的祖先——恐龙——全部杀光呢?!原来酒吧老板说的是这个!
身体疼就疼吧,我不在乎了。我躲在缝隙里磨磨蹭蹭,目的是尽快弄懂“时间机器”的原理。
“时间机器”是一个非常庞大的装置,造成它如此庞大的原因是:如果你想把任何东西送到任何时间的任何地点,你要考虑的方面就非常多,而各种附加设备也不得不向外延伸。但是如果输送的是“人”,时间定死在“6500万年前”,而地点采用机器默认的“当地”,那么“时间机器”只要一节原子能电池、几个铁片和一个集成电路足矣!
弄明白了原理,我要求恐人把我拖出来。
“子弹找着了,真费劲!”我把子弹给上司看。
“试试机器行不行,”上司下令。
上司的上司摘下手表,“把这个运到五百年前去,”
恐人科学家操纵“时间机器”,手表不见了。
“再把手表运回来,”
绿灯亮,新崭崭的手表又回来了。
“不错,”上司的上司脸上露出了笑容,“赏这小子一块面包。”
五
深夜,地下酒吧。
我把制作简易“时间机器”的方法告诉了酒吧老板,他立刻盘腿坐下,闭上了眼睛。
“不要打扰他,”原本假装在喧闹的人们都围了过来,“他在用‘第六感’通知全球的人类领袖。”
“我知道,”我小声说,“这是动物的本能,现在只有少数人掌握了。”
“那少数几个人,就是人类的领袖。”他们说。
酒吧老板拍拍腿,睁开眼睛。“我已经通知过了,他们马上制造‘时间机器’,十分钟后各自进入当地的6500万年前!”
“我们先走吧!”说着,我掏出简易的“时间机器”……
…………
6500万年前。高楼大厦不见了,只有碧蓝的天空,苍翠的橛类植物。几只巨大的雷龙在湖边嬉戏。
酒吧老板递过来一样东西,“拿去,”
我接过来,沉甸甸的——是手枪。我瞄准雷龙的脑袋,放了一枪。
雷龙轰然倒地,尘土飞扬。
酒吧老板结果了另外几只雷龙。这时,我看见树林中闪出几个影子。我机警地举起枪,马上又放下了——那是几只幼小的恐龙。
“怎么了你?开枪呀!”
“它们……还是孩子……”
酒吧老板摇了摇头。“想想小波吧,”他说。
我闭上眼睛,抠动了扳机。惨叫声在天地间回响……
一个钟头后,我们消灭了这个地区的所有恐龙;酒吧老板与其它人类领袖对了话,他们也完成了任务。
我和酒吧老板坐在湖边,升起篝火烧烤收集来的恐龙蛋。火焰噼噼啪啪地响着,夕阳映红了我们的脸庞。
等待我们的,一定是一个美丽的天堂。
六
回到原先的年代,我兴冲冲地跑进公司。上司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位大胖子,虽然堆在老板椅里象一麻袋土豆,可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类”呀!
“啊,见到你可真高兴!”我张开双臂扑过去。
胖子大怒,拍得桌上的墨水瓶蹦起老高。“不要嘻皮笑脸的,老老实实站回去!”
我吓得一愣,缩着脖子回到门口。
这时,一位漂亮的小姐踩着高跟鞋“得得得”地来到胖子面前。“经理,这是我做的‘市场调查报告’,请您过目。”
胖子的脸色缓和了。“不用,”他躺回椅子摆摆手,“你念给我听吧,”
漂亮小姐的嗓子非常清脆悦耳,我都被她迷住了。报告的大意是:恐龙是一种远古的动物,6500万年前,由于某种神秘的原因,它们突然灭绝了。孩子们对远古的、神秘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如果把恐龙制作成玩具,一定会畅销。
“不错,就按你说的办,”胖子经理拍板。然后他转向我,“至于你,明天就不要来上班了。”
我大脑一阵发麻。怎么,我被炒鱿鱼了?我傻乎乎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木然地往外走。出门时,看大门的张大爷好心地对我说:“别泄气,小伙子!有道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我向张大爷说声“谢谢”,走上街头。奇怪的是,街上依然卧着许多衣衫褴褛的人,他们向行人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
这和恐人的时代有什么不同?!
嘎吱!一声刺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这是一辆破旧的汽车,蓝色的油烟突突突地从屁股后面冒出来。
“臭小子,不想活啦?”司机探出头大骂。
我走上人行道。天空下起了雨。冰冷的雨滴打湿了我的头发,浸湿了我的衣裳,钻进了我的身体……
难道要我去猎杀猿人吗?
看了这个题目,你一定会说:“您又给我们讲《龟兔赛跑》的故事吧?”不对!我要给你们讲的是兔子和乌龟之间发生的另一个故事。 小兔是长跑健将,乌龟是游泳能手,但是,他俩上学经常迟到,这是为什么呢?是 他俩睡懒觉吗?不是,他们每天起床都很早。是他们的家离学校很远吗?也不是, 从家里出来,站在高坡上,一眼能望到学校。
他们俩的家跟学校隔着一条河,附近没有桥,到很远的上游才有一座独木桥。 每天,小兔要跑很远的路,跑到小河上游,从桥上过河,又跑很远的路,跑到学校。 小兔虽然跑得很快,但是每天跑的路太远了,所以,他经常迟到。
每天,乌龟从家里出来,就从河里游过去。但是,他走路太慢了,从家里走到河边 要花一个多小时,游过河后,从河边走到学校又要花一个多小时。所以,他也经常迟到。有一天,小兔从家里跑出来,正好碰上了乌龟。乌龟对小兔说:“我们一起上学吧!”小兔答应了,跟乌龟一起往前走。乌龟慢慢吞吞地走着,小兔等得不耐烦了。小兔 躬下身子,说:“我跑得快,干脆,我来背你走!” 乌龟爬到小兔背上,小兔几步就跑到了河边。“你跑得真快,这段路要我得走好长 时间呢!”乌龟高兴地对小兔说,“让我们从河中游过去吧!”“可是我不会游泳呀!”小兔发愁地说。
乌龟说:“没问题,我背你游过河去!”小兔坐到了乌龟的背上,乌龟向着对岸游去。俩人很快就过了河,学校就在眼前了。 小兔对乌龟说:“今天咱们谁也不会迟到了!”
小兔又让乌龟爬到他的背上,几步就跑到学校。这天,他俩是最早来到学校的学生, 受到了老师的表扬。
从此,小兔和乌龟天天一起上学,再也没有迟到过。
小象生下来的第三天,跟妈妈来到小河边,看见一只小鸟在天空飞来飞去。小象想:“要是我也会飞,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多好呀!”
小象爬到树去学飞“哎哟”一声,摔了一个大跟头。
蛇看见了说:“小象,我们有自己的本事。我不会飞,可是,我会在树上睡觉。”
狮子说:“我也不会飞,可是,我能跳过宽宽的大河。”
老虎说:“我不会飞,可是我会游泳!”
爸爸妈妈对小象说:“我们象的力气大,这是小鸟不能比的。”小象明白了。他用长鼻子一钩,大木头就搬走了。
鮣鱼离开自己的船——鲨鱼,想去找一点儿吃的,换涣口味,半路上就逃了回来,她边逃边叫:“出怪事啦,海马爸爸生孩子啦!”
她这一叫,惊动了旗鱼、剑鱼,他们纷纷游过来问:“在哪里?”
“在前面。”鮣鱼回过身子,向前面一指。
自古只有妈妈会生孩子,爸爸怎么会生孩子呢?
剑鱼不相信,说:“你看错了吧,爸爸怎么会生孩子呢?”
“说不定你是把海马妈妈看成海马爸爸了?”旗鱼也怀疑起来。
鮣鱼见剑鱼和旗鱼都不相信自己,急得在水里跳着,大声说:“我怎么会看错哩!”鮣鱼看一眼不远处的鲨鱼,接着往下说:“我每次乘着自己的‘船’到这儿来游玩,总少不了要同海马夫妇见上几次面,他们哪一位是海马妈妈,哪一位是海马爸爸,就是烧成了灰,我也认得出来,怎么会看错呢。”
“爸爸会生孩子,倒是天下奇事,我们去看看。”旗鱼对剑鱼说。
“我带你们去。”鮣鱼自告奋勇,她游到了剑鱼的嘴巴里。
连这么一点点路,鮣鱼也没忘记“乘便船”。
旗鱼和剑鱼来到那个海马身边,看见一个个小海马,正从海马的尾部下两弹出来。
“我没有赖你们吧。”鮣鱼从剑鱼嘴巴里出来后,指着正在生孩子的海马说。
“请问……你是海马妈妈,还是海马爸爸?”旗鱼还有些不放心地问。
“你没看见我在生孩子吗,当然是海马爸爸啰。”海马爸爸说着,又生出了一个小海马。
“哦,我知道啦,你们海马是爸爸生孩子,妈妈不会生孩子的。”剑鱼好像恍然大悟地说。
“剑鱼先生,你可别往我们海马妈妈身上泼脏水呀2”忽然,有个不生孩子的海马气呼呼地在看着剑鱼。郭鱼一看,惊奇地叫起来:“她才是海马妈妈哩。”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剑鱼和旗鱼更加糊涂了,他们看看不生孩子的海马妈妈,又看看正在生孩子的海马爸爸。
海马妈妈看看剑鱼他们,突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她边笑边说道:“孩子嘛,确实是我生的。不过,我生他们的时候,还是一颗颗的卵呢。我把他们生在他们爸爸的育儿袋里,孩子们在他们爸爸的育儿袋里成长,变成一个个小海马……”
“哈哈,爸爸生孩子,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1”旗鱼和剑鱼都大笑起来。
“可这活泼泼的孩子,终究是从我这里出去的呀。”海马爸爸“生”完了最后一个小海马,指着自己的育儿袋,调皮地看看绅鱼他们。旗鱼看看海马妈妈,风趣地说:“看样子,你丈夫还不肯放弃这个会生孩子的名誉哩。”
“不过话说回来,我丈夫是个好爸爸,他不但帮助我养儿育女,今后还要负责保护孩子们的安全,一旦他们受惊,或者遇到危险,又会躲进他的育儿袋里去。”海马妈妈深情地看了自己丈夫一眼,补充说,“一直要到孩子们都长大了才离开育儿袋。”
“哦,真是个好爸爸。”旗鱼、剑鱼和鮣鱼告别了海马夫妇,向来的地方游去。当然吗,鮣鱼是不会放弃她“乘便船”的机会的,不过这一回,她钻到了旗鱼的鳃孔里,打算一回到老地方,马上去寻找鲨鱼,因为还要跟着他到各地去旅游呢。
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抓住整日里偷东西捣乱的老鼠,刚要一口咬死的时候,猫来了,它冲着狗大呼道:“手下留情。”
狗匪夷所思的看了看猫,不明白它要干嘛。
猫一脸严肃地说:“狗,你不能杀生,要知道老鼠和我们一样是条生命,你杀了它,就等于犯罪,就像人一样会坐牢的。”
狗听完冒了一身的冷汗,它立刻松开了老鼠说:“多亏了猫兄相劝,瞧我险些害了自己的前程。”说完狗颠颠地跑回自己的窝。
狗走后,老鼠感激地说:“你真是一只与众不同的好猫,你的好心会有好报的,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的救命之恩。”
猫点点头,说:“很好,看来你是一只知恩图报的老鼠。”
老鼠拼命的点头说:“让我干嘛都行,当牛做马咋样都行。”
猫笑了,突然扑过去,一口咬死了老鼠,然后叼着老鼠奔到了主人面前,主人夸奖地摸着猫的头,奖给了它一条上好的鱼。
而狗只得到了一碗剩饭。
井仍是那口井,不弃不离,刻毒无情。蛙仍是那只蛙,井底看天,狭隘愚笨。井底之蛙,错不在蛙,是井盖住了蛙放言高论的眼光,是井束住了蛙天马行空的脚步,是井缚 井仍是那口井,不弃不离,刻毒无情。
蛙仍是那只蛙,井底看天,狭隘愚笨。
井底之蛙,错不在蛙,是井盖住了蛙放言高论的眼光,是井束住了蛙天马行空的脚步,是井缚住了蛙忧沉思远的思惟。因了井这个客不雅存在并且蛙没法超越的身分,蛙即便心高志远襟怀胸襟鸿鹄之志,却也只能缩在井底孤傲地暗自神伤。
甚么样的情况培养甚么样的人生。
在批语中糊口令人学会训斥、在敌意中糊口令人学会争斗、在惊骇中糊口令人学会忧愁、在同情中糊口令人学会自卑、在冷笑中糊口令人学会羞涩、在妒忌中糊口令人学会惭愧
反之,在宽容中糊口令人学会耐烦、在鼓动勉励中糊口令人学会自傲、在赞美中糊口令人学会感谢感动、在采取中糊口令人学会往爱、在诚笃中糊口令人学会真谛、在公允中糊口令人学会朴重
孟母三迁,就是为了不让同一口井缚住孩子的思惟,制约孩子周全地成长。
由此看来,与其无尽头地求全谴责蛙眼光短浅愚味狭隘,倒不如拆失落井石,放出蛙来,让其到广漠的大天然中自由挥洒吧。
老子是年龄时期闻名的哲学家,关于他的名字有不少有趣的传说。听说老子的母亲理氏有一天正在村头的河滨洗衣服,忽见上游飘下一个黄澄澄的李子。理氏忙用树枝将这个拳头年夜小的黄李子捞了上来。到了午时,理氏又暖又渴,便将这个李子吃了下往。今后,理氏怀了身孕。理氏怀了八十一年的胎,生下一个男孩。这男孩一辈子下来就白眉鹤发,白白的年夜落腮胡子。是以,理氏给他取的名字就鸣“老子”。老子生下来就会措辞,他指着院子中的一棵李子树,对母亲说:“李就是我的姓。”
老子厥后做过周代的“守躲室之史”的官。这是一个经管躲书的官职,由于这个缘故,老子常识赅博,在那时名声很年夜。孔子年青时曾经经专门造访过老子,向他就教周代的礼节。
老子写过一本只有五千字的书,名字是《品德经》。书中讲了不少能开导人的事理。老子说:“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意思是说,双臂合抱的年夜树,是从微小的幼芽起头长成的;不少层的高台,是从第一筐土壤起头垒起来的;千里遥的旅程,是从脚下第一步起头才气走完的。在这里,老子用生动的事例,阐明事物都是从小到年夜成长变革的。
后人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作为针言,比喻工作老是从头起头,慢慢成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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